在脚都踏不下地的新家,想起辛弃疾写“我见君来,顿觉吾庐,溪山美哉”

文摘   2024-09-04 00:33   英国  
沁园春·和吴尉子似(上片)
宋 ·辛弃疾
我见君来
越。


文|  洁弘
前几天是苏东坡逝世923周年,我在家里写我最喜欢的《定风波》,还在洋洋得意自己近半年来成熟平静了不少。
没想到刚过了两天的周末搬家,我就差点破防。
事情是这样的,远在诺丁汉的好友要搬来伦敦,我们决定同住,就换了市中心稍微便宜些的2 bedroom的房子。
但新家所见并不如所得。
我提前到达后,新家里地毯掀开后是陈年的黑色大洞,墙壁、热水、通讯、地板,四处渗水,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热水失灵、没有网络、连手机信号也没有。天井和花园里布满了绿色的青苔、泥沙和无用的陈年失效桌椅和爬满霉点的家具。
我这才意识到,原来伦敦房产从没有捡漏,2万人民币一个月租金的房子竟然到了这种破旧程度。
住所的消费降级是一回事,每人少付了几千块钱,我却从未料到我的住所可以降级到这种“人类无法居住”的程度。
巨大落差和不便感,又有工作的焦虑缠身,我只能冒着寒风站在平层打电话给通讯公司希望尽快恢复网络,给中介沟通要他上门处理,在楼下的Pub里点了杯喝的,用他们网工作。
睡觉时有巨大的不适感,很多工作赶着Deadline,日常要用的行李无法铺开。最主要的,是没有任何网络。预付了七个月的房租,作为一个在线办公的现代人,我面对破碎的新家,只能一边先修复网络。一边等我的好友从诺丁汉搬来,两人一起处理家里的细节。
我在家里等她做晚餐。她母亲恰好从上海来看她,她俩开车到达时,在这种危机的状况下,除了一尾箱满满的行李,她竟然还给我随手带了把花。
我未免有些哭笑不得。
吃完饭,我们开始一起收拾。家里连放脚的地方都没有,到处都是无比地潮湿和脏。
我们边收拾行李,我边开始记录,每个房间里有什么需要修缮的地方。记着记着,她竟然掏出一个礼物,是前几天在都柏林Guinness厂给我订的杯子,从冰箱里给我倒了杯酒。
我???
我还穿着外面的鞋,在脚都踏不下地的没有一处完好的新家里,端起她送的新酒杯喝酒。
看着眼前这个小心翼翼地从爱尔兰捧回来,还写了我名字的谐音梗的杯子,和杯子里装的酒,再看看连脚都伸不开、寒风瑟瑟,花园一片脏乱,开着暖气的家里。在强烈的对比下,我内心百感交集。
想起了电影《肖申克的救赎》里,安迪跟其他人干完活,在监狱的屋顶上晒着太阳,打开袖口,大口喝啤酒的场景。
到了此刻,我一直焦虑又急躁的心情,似乎一下子就平静下来了。
感叹了一下不愧是我选的室友……
在中国古代,晋人陆凯写过“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宋人张炎也说“空山远,白云休赠,只赠梅花”;辛弃疾也写“我见君来,顿觉吾庐,溪山美哉”。
生命的美丽或许在于,哪怕我们此刻正行走在最黑暗狭窄的深巷中,我们却依然能够隐隐在那远处传来的一点点亮光下起舞;或者是在在幽暗僻静的地下室里,依然因为听到来自广阔的苍山与海的遥远的一点浅浅的呼声而雀跃。
旧照一张,谢谢我的新室友Shun Zhan。
对了,我今天在Pub里工作时点的,也是Guinn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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