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哎,被猫咬了。
被抓的第一秒:“还好没破皮” 。草丛里钻出的猫越来越多,足有6-7只不同花色的小猫围着我吃火腿肠。不一会儿,红色鲜血从手掌流下来,带着一点悠悠的刺痛感。
“糟了,我擦,流血了!”我知道事态不妙,赶紧回头看小小。她盯着我的血,正拧着矿泉水要给我洗伤口。
“没啥可说了,打针去吧”她似乎很懂我。
“啊?我...我...不是吧?必须要打?”肠子已经毁得铁青。
“保命要紧,呵呵” 她就像看戏一样。
“行吧,哎,你说,这得打几针?”我垂着头往回走去,再也不想理那些猫了。
“一针吧!”她说。
“那还行,别整个5678针,我走不了了”我一路碎碎念。
“医生,我要打针吗?”
“打啊,得了必死无疑,能不打吗?”
“我这种情况是不是很少见啊?”
“哪里,我每天至少打200个人!”
“200个?都是狂犬病疫苗吗?”
“是啊,每天都很多人,呵呵。”
“哇,没想到宠物行业如此兴盛。那,打几针?”
“5针狂犬疫苗,加3针破伤风。”
“这...这这也太多了,少打一点行么?”
“你跟人家医生讨价还个什么?”小小对我很无语。
“好吧”我嘟哝一个嘴巴,希望至尊宝借我一只月光宝盒。我保证只倒流一个小时,一分不多。嘤嘤。
“这有两种疫苗,320/针的和87/针的,你要哪种?”
“320/针?这智商税吧,是不是?”
“医院里哪有什么智商税,都是一分钱一分货”
“好吧” 能说什么呢?小命都攥你手里,我这么惜命。
(二)
人生第四次被咬了,我可真是屡教不改。
犹记得第一次被狗咬,我还很小,大概一二年级的样子。采购站的阿姨准备在电影院门口的大平地上跳舞。我和她的哈巴狗一起蹲在边上,狗盯着主人,我盯着狗,我们眼里都是爱。
“我去跳舞了,你们千万不要摸它,它会咬人的。”阿姨起身离开。我一个回手就摸住了这只京巴的脑袋,白白的毛,傻傻的眼神,看起来真是个憨憨。忽然,它一个回头用狗牙狠狠咬住我的手臂。我啊的一声,几个牙印带着血留在手臂上。
我想打它,更害怕它反扑咬我。“这咬得也太快了吧,我才摸一秒钟啊”我心里可太委屈了。“你这个小孩!特意告诉你不要摸,你偏要摸,这下好了。呶,大家都听到了,不管我们的事哦,我不赔钱的”。说完,阿姨抱着它的狗,跑了。
留我一个人在黑暗中凌乱。
被老爸臭骂一顿之外,打了7针疫苗,惭愧得不知如何是好。我总想,如果那天那个阿姨不告诉我它会咬人,我大概率不会去摸它?是吗?
(三)
上一次作案的也是猫,那时候,我还住在新加坡。
interlace小区里的流浪猫我都熟得透透的,我猜它们大概率也认得我。但是有一天,一只狸花猫吃完猫粮就翻脸不认人。在我的小腿蹭了半天,然后找了个最好下嘴的地方,狠狠地咬了一口。我啊地跑开,它站在原地不动,似无辜又似后悔地看着我。
小腿肚子两个猫齿印痕带着血。“妈的,你这恩将仇报的狗东西。”我骂它,虽然它听不懂,我还是要骂它。小时候学的成语故事,如同走马灯在我的脑海里轮番游走:“农夫与蛇”,“东郭先生与狼”,“我与狸花猫”,究竟哪个最恶毒?
Interlace对面就是亚历山大医院。纠结了一晚决定保命。可谁知道,这趟“看病”的行程才是可笑的本身。
“你好,我来挂个号,我被猫咬了。”“哦,你是想看医生吗?”“算是吧”
一位年轻的小伙穿着白大褂,把我盘问了一番:“什么时候被咬的?”“哪里被咬?”“哪里的猫?”“这只猫有没有接种过疫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医生,你不要问我那么多,你赶紧给我打个疫苗,我还得回去上班呢”
“哦。你是想打疫苗是吗?你想打什么疫苗呢?”
“打什么疫苗?被猫咬了不就只有狂犬病疫苗吗?”
“哦,了解了,请您先坐下。”
小伙子医生出去了好一会儿又回到我这里:“女士,是这样的,新加坡似乎没有狂犬病,那个,您的情况,我们不确定是否需要注射狂犬病疫苗。我们的科室马上开会讨论一下,您先坐。”
“张女士,是你吗?被猫咬的那位”终于等来一位护士,询问了一连串一样的问题走开了。一会儿又来了一位。大体问的是为什么被咬,什么时候,在哪里,怎么咬的。听完我活灵活现地复述了当时的原貌之后,她说:“好,你先这里等一下。”然后嘴角上扬满意地走了。
就在我以为马上要打针的时候。一位护士安排我在一张病床上等着。是要办理住院了?没有人答复我。病床前蓝色帘子围绕着四周,我坐在床上,有一些茫然:”他们究竟想干嘛?”。
接着又来了3个女护士,猎奇一样地问我:“你就是那个被猫咬了的女士吗?”“什么时候咬的?”“在哪里?”“什么品种的猫?”“痛不痛?”一个护士蹲下来看我的伤口,更像是在八卦:“你知道吗?我们新加坡是没有狂犬病的哦”。我说:“你们没见过猫咬人吗?”“可以给我打疫苗吗?你们这么看热闹很耽误我的时间诶”。
这两个女护士看我驱逐她,悻悻地走了。
终于,一组白大褂煞有介事地走进了我的“病床”,带头的是个大高个中年男子背后跟着一群年轻的小白大褂。不知情的恐怕以为我是得了什么疑难绝症,出动了专家组。
“张女士是吗?让您久等了。”大高个跟我说。“根据您的情况,我们组内开了研讨会,一致决定不给您打狂犬疫苗。”“啊?为什么呢?”“是这样的,新加坡自建国以来没有发生过这种病例,我觉得您不需要。”“哦,那我走了”“但是,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打一针破伤风吧”
破伤风能管什么用?我心想着,却使劲点头。
白大褂走了,护士小姐进来,按照住院病人的规格,给我打了破伤风的针。打针期间,还有小护士过来:“是这个吗?被猫咬的那个”“好像是的,打破伤风就好了”。无语又庆幸是一种复杂的心情。毕竟破伤风可比狂犬疫苗便宜多了。
(四)
晚上,我们住在惠州的西湖边。清晨天微亮的时候,我在迷糊中听到好多猫叫声。我问小小,你早上听到猫叫了吗?好几只猫。她说没有啊。
我想起她说过,她的发小躁狂症发作时,看到路边的字都觉得是国家领导人给她的专属暗语。幻想自己是天选之子,能被无数科技界的大佬追捧。我又想起吸血鬼,咬完一个人,这个人就变成吸血鬼。
为什么我的梦里这么多猫?难不成就此成了猫精灵?
惠州西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