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你一找我,她们就开始问了。后来,我写的草稿被好朋友看到了,我跟她说不要告诉任何人,可是不知道怎么搞的,全班很快都知道了。”这条消息后面附了一串大哭表情。
巴老师不由得笑了,他想起了很多年前看过的一个段子:要想让消息传得快,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告诉女人。看来,这些小女生已经初具“雏形”。又想起了有一次上课,不知道因为什么,青雨说了某个同学什么事(现在他已经记不清了),他略带玩笑小声说“小八婆”。青雨没有听到,同桌嘉佳听到了,对巴老师竖了大拇指,笑得趴在桌上直不起腰。
田刚健
青春年少,情窦初开,无论男生女生难免会对异性有些许好感。
“你知道吗?林和文在一起了!”
“你才知道啊?你是2g网吗?”
“什么?!你早知道啦?好吧,我是才知道这件事,是比较晚的。”
下课期间,全班同学都常常能看到林和文两个人在一起有说有笑,颇为甜蜜的样子。更多的人是好奇,好奇他们是怎么在一起的。这好奇犹如猫爪,在一些人心里挠着,迫使他们一定要想方设法弄个明白。有些人便在两个人分开时去询问,主要是怕打扰到他们两个人。有男生,也有女生,当然,女生更多一些。
林和文在初一进校才认识的,两个人都有画画这个共同爱好,画的都是动漫人物。当时又坐前后排,紧挨在一起。这样他们不知不觉便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日久生情,慢慢地两个人便对上了眼。
相同的时间里田刚健也注意到了班级里的一个人,她学习很好,身材长相性格也非常好,深得老师和同学喜欢。田刚健坐在她身后,他成绩不好,很多地方不会,要请教她。而她也是从来都是热心相助。一次次接触中田刚健对她产生了好感,注意,仅仅是好感罢了。
初一第一学期尚未结束,因为疫情停课,学生们在家上网课。网课尚未结束,班主任在班级群里通知,第二天上午八点去学校领寒假作业。
那天是个阴天,去学校时还没下雨,领完寒假作业,天上下雪了。雪下得很大,学生们大都没有带伞,一个个弓腰缩脖冲出教学楼,寒风夹杂着雪花肆意拍打在他们身上。
此时还并不是多么熟络的田刚健和虞美丽不知怎的遇在了一起,或许是命运使然。
田刚健戴着围巾,双手抱着一大沓子书本,雪花落在他头上和围巾上。一旁的虞美丽看着他鸡窝般的头发,竟然鬼使神差地抬手帮他把雪拍掉。那只手轻轻将雪花儿通通拍落,眼中也全是温暖。那手仿佛有一种神奇的力量,一触到了田刚健的头,田刚健就感觉仿佛一股电流迅速传遍全身。这是田刚健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感觉,太美好,太陶醉,太满足,太眩晕……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让一个青春少年眼中充满阳光,全身暖洋洋。
那是田刚健第一次被虞美丽摸头。那一刻,田刚健心里有了莫名其妙的感觉,这感觉是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反正就是非常美好的感觉。
时光回溯到虞美丽对田刚健的最初印象。那是上初中的第一个晚自习,虞美丽走在上学的路上,田刚健带了个有点恐怖的面具,从虞美丽后面跑过来想吓她。但是她正好回头了。
“诶,你怎么看见我的?”田刚健尴尬地笑着。
“噗,你好呆啊,这么大个影子朝我跑过来,看不到才怪了吧?哈哈哈哈……”
虞美丽嘲笑着他。田刚健顿时涨红了脸……
到家后,田刚健头脑中还在回味刚刚的感觉。网课还在继续,借着加全班同学微信的理由,他加上了虞美丽的微信。
田刚健发的加好友请求是,“我是你father,你田father”。
于是大战一触即发,普天之下最值得信任的男人和女人(普信男普信女)之间的较量开始了。
“加姐的微信,是不是暗恋姐?不要想了,你是得不到姐的。”虞美丽率先发起进攻,获得了主动权。
没想到,这句话激发了田刚健的斗志,让田刚健对她更加充满了兴致。田刚健也是极为普信,不要脸皮地回了句,“哥太优秀了,你绝对暗恋哥。”
骂归骂,两人心里都是甜蜜蜜的,是“相谈甚欢”的。
真是不打不相识,这样唇枪舌剑一番对战,两人似乎都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常常会在网课间隙都会聊上几句,有时是正儿八经谈学习,谈老师,谈未来;有时就是随便闲扯几句,甚至开开玩笑。
田刚健是独生子女,爸爸在外开车,妈妈在家陪读,还顺带开个小店。无论是上学,还是上网课,他都是独行侠——家里只有他一个人。虞美丽虽然不是独生子女,却只有两个双胞胎弟弟。家里虽然人口不算少,可是也不算多。爸爸和爷爷还有小叔叔都在外打工,很少见面;两个弟弟都是二年级,狗屁不懂;奶奶年纪大,妈妈不识字。在家里,她其实也是一个独行侠,跟谁也无话可说。自从和田刚健聊了几次后,她心里也莫名其妙有一种感觉。这感觉是她和平时的一帮女生相处从来没有过的。
慢慢相处中虽然也总是会闹矛盾,但两个人也总是会互相道歉,互相原谅对方的不足,虽然田刚健占大多数,但虞美丽却一直都很包容他。
晚自习放学他们俩会一起走,经常会一起聊天。一次 ,他们俩聊到了关于喜欢的人这个话题。
“以后有喜欢的男孩子记得给我糖吃。”田刚健看似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你喜欢什么味的。”
“你给的,都行。”
第二天,虞美丽不知道田刚健喜欢什么味的,于是把六种味道都买了,等田刚健来的时候,她把糖一把塞进了田刚健手里。田刚健明明已经有点感觉了,下课时,却故意调侃道:“你今天给了我六个糖,你不会喜欢六个人吧?”虞美丽娇羞地翻了个白眼,没理他。
晚上放学时,田刚健追上她,“你喜欢的那个人,谁呀,和我关系好吗?”田刚健嬉皮笑脸,喋喋不休,断断续续,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我们班的吗,跟我是只见过一面?能玩到一起,是朋友,是好朋友,还是兄弟中的哪一个?”
回到家,他又在微信上继续追问。他虽然心里有点感觉,但是,他不敢确定。他希望她喜欢的那个人是自己,又担心万一不是。他的心里仿佛装了一只调皮的小兔,乱撞乱闯,一刻不停。他的心蹦蹦蹦跳着,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那种慌乱甚至自己都能听到心跳的声音。他打字特别迅速,迫切希望立刻知道,确定,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喜欢上了谁。
“你和他关系好吗?”
“你们怎么在一起的?”
“多久啦?”
……
一连串的问题从微信发过去。他感觉自己的手都在抖。
虞美丽仿佛是故意戏弄他,嘻嘻哈哈,东拉西扯,就是不正经回答他的问题,让他猜不透,放不下,胡思乱想,心里七上八下的。
2023年7月12号,两人便在一起了,是微信帮忙,给他们提供了广阔天地。
暑假结束,开学见面时有一点小尴尬,毕竟彼此都没有真正面对面谈过这个事,甚至也没有当面的私密接触过表白过;毕竟都是中学生,都知道不能谈恋爱,老师不准,家长反对。但是,爱情的力量实在太神奇了,它常常让人不能自主,谁能左右它呢?很快,田刚健和虞美丽变得形影不离,两个人也在班级“官宣”了。
啊?啊!全班同学都瞪大了眼睛,张圆了嘴,真没想到啊!他们俩怎么能在一起?
这就是爱情的神奇!田刚健自己都没想到,虞美丽更是没想到。
田刚健的朋友也说他自从和虞美丽在一起之后便不在下课时间陪他们玩了。
很快,田刚健的生日到了,虞美丽早在几星期前就开始策划为他过生日。
当天,她的两个好朋友小鱼和小虾陪着她去蛋糕店买了个小蛋糕,还要了个蜡烛。一切都在计划之内——晚自习第一节课下课,在最东头的走廊上,虞美丽给田刚健送上祝福。这一切,田刚健丝毫不知情。到了第一节下课,田刚健却快速跑下楼,去上厕所了。
小鱼和小虾马上出手,好朋友也来帮忙。全班都知道了怎么回事,凑热闹的,看热闹的,有热心的……都来了,围着虞美丽问长问短,嘻嘻哈哈。
阿泰这个神助攻,自告奋勇,飞奔下楼,找到田刚健,一把扯住他,不由分说,拽着就往班级跑。来到教室门口,他蒙住田刚健的眼睛,把他带到了蛋糕面前。
“不许看嗷,你大象给你准备的惊喜!”阿泰嘻嘻哈哈笑着。
此时,虞美丽看到了田刚健,课间十分钟已经过了一半,来不及过多准备,背对着他,试图挡住蛋糕,赶忙拿出打火机点上蜡烛。就在虞美丽捧起蛋糕,转过身之际,教室里的灯突然灭了,只有虞美丽手里捧着的蛋糕上点亮的蜡烛,微微发出温柔的亮光,使漆黑的教室里充满氛围感。四周被光亮照得通透温柔,烛火伴随着少女温柔的笑,一闪一闪,雀跃飞舞。
阿泰放开了手,田刚健一下就愣住了。愣了愣神,看了看蜡烛,又看了看虞美丽,他的眼神里似乎有了泪光,那明明很小的烛火,此刻热情而又澎湃。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全班一起唱起来。
“许个愿吧。”歌声停了,虞美丽深情地对田刚健说。
在一声声祝贺下田刚健许下了愿望,(希望和虞美丽一直在一起)当然这也是心想,表面上他却坏笑着,犯贱道:“希望虞美丽下次月考考不到650。”
田刚健并不爱吃蛋糕,但却被逼着吃了一口,而且那蛋糕并不好吃。最终甜到发腻的蛋糕被身边同学们分去吃了。
那个关灯的神助攻是谁?田刚健不知道,虞美丽也不知道,大家也不关心是谁。
只有巴老师,从蔡瑄等人的文稿中看到了这个事,到处打听谁关的灯,又安排张明明写一篇关于早恋的《班史记》故事。
“我并不是为了八卦,我们的《班史记》是真实记录我们的初中生活,展示多彩青春,给青春留下美好记忆,怎么可能没有这方面呢?”
巴老师一口气读完,几乎拍案叫绝!“谁写的啊?太好了!”他刚把这句话发过去,那边立刻回复,“老师,你不是说过不打听吗?”
“是的,是的。我是情不自禁。”巴老师回复过去,附带了一串尴尬表情。
一根巧克力棒
文月
初一刚开学,七2班的学生和所有新生一样,对中学里的一切都不熟悉,总是好奇这个好奇那个,想和这个人做朋友,又想和那个人当朋友,总之就是很随便。
有一天,语文课后,文月的后桌江烨在吃巧克力棒。文月是一个大吃货,看见吃了就馋,不管认不认识,都会说一句“我也要”。少女的笑在阳光照映下十分灿烂,一时让江烨慌了神,命运的齿轮就从这一刻开始转动。
两人早早就加上了微信,常常晚上聊天。从画画到班里老师同学,再到各门课学习,再到中学毕业后的理想未来,几乎无所不谈。他们俩也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似乎也没干什么,就是喜欢一起随便聊聊。聊起来很开心,很愉快。因为经常这样聊天,两人的关系似乎比一般同学便有了不同。这不同是什么?他们自己也说不清,班里同学都看出来了。
那是初二上学期,一次大课间,外面下雨,不能跑操。文月坐在座位上专心画画,江烨在后面用笔杆在她后背上轻轻触动,好像是在写写画画。那笔杆温温柔柔在文月后背上游走,隔着衣服也痒痒的。
文月感觉到了,一转脸,开玩笑:“你是不是暗恋我?”
“对,暗恋你。”江烨像往日一样玩笑着回应她。
这一问一答恰好被身边几个男女同学听到了,她们一起撺掇起来,一起动手,把两人拽起来,使劲往一起推。同时,一边拍手,一边齐呼:
“在一起!”
“在一起!”
“在一起!”
喊声招来了其他同学,一起围拢过来,加入呐喊的队伍,声音更大了。
文月的脸早已绯红,她好像忽然就理解恋爱的感受了。这么奇妙,这么美好,这么出人意料,她已经醉了。江烨的心此时也像一壶刚烧开的水一样,激动得快要溢出来了。他不敢相信自己,更没想到,多次在电影电视剧中看过的情节竟然真真切切落在自己身上。他多么希望此时此刻时间能够暂停,他想向全世界宣布,“我多幸福!”
这算是早恋吧?如同初夏的阳光,明媚而纯真,闪亮而不灼人。它是两个人之间最美好的感觉,也是心中永不凋零的花朵。
第一次牵手是在班级里,也是班里一帮好事者促成的。
双休日或者放假,江烨常常约文月出去玩。两人单独并不多,常常是文月带着她好友闺蜜一起,三个人去爬山,去奶茶店,去田野摘野花捉蝴蝶,用手机拍下照片,发到他们私密的微信群里,引来其他同学的赞美羡慕。
一晃,初二就快要结束了,两人依旧感情稳定甜甜蜜蜜。
有一天体育课,自由活动,江烨和其他人进了图书室。几个女生围在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她们都说要玩个大的。轮到文月输了,她们起哄着让她去亲江烨一口。文月羞得脸通红,怎么办?愿赌服输,想耍赖也赖不掉,何况那帮好事者已经紧紧抓住她,牢牢“吃定”她,根本逃不掉。“哈哈……你们以为我不敢吗?”文月的心里也激发起勇气,半推半就,满面绯红,一路打打闹闹,往图书室走去。她身后跟着好几个女孩子,嘻嘻哈哈,推推搡搡,簇拥着她往前走。江烨那时站在一个书架前看书,文月一头扎进图书室,快步走到他跟前前,踮起脚尖,唇瓣贴到江烨的脸上,转身就跑。她身后一群女孩子们的姨母笑压都压不住。什么也没看到的管理员王老师还莫名其妙。
江烨摸了摸脸,只是羞涩地笑。
孩子们的世界无限丰富,网络和智能手机又给他们插上了翅膀。可惜,我们太多的学校、太多的老师、太多的为人父母者还停留在八十年代,如何能很好地教育引导他们?
语文教学30年,读书思考,勤于笔耕;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曾获全国教师文学表彰奖一等奖;全国多家学生读写报刊作者,指导学生作文发表获奖数百篇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