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感受、真诚评论
砸烂读者和作者间的最后一堵墙
第14届钝评奖
评委奖作品
作者:Ecce Homo
钝评分:
《永恒之境》评分:⭐⭐
《回味》评分:⭐⭐⭐
《招魂》评分:⭐
《李记者典少尉列传》评分:⭐⭐⭐
你呀,总是整不出新花样
——《永恒之境》文评
我想我是要给马相玉那篇《都是他一个人的事》道歉的。当时我说这篇的无聊已经突破了我的认知下限,一篇放到脱口秀或者小品里都会被秒拒的作品竟然会被《科幻世界》刊载出来,实在是中国科幻爱好者和科幻写作者们的不幸。但那篇的无聊还可以归结于作者笔力不足和异于常人的幽默感,而本篇的无聊则直接击穿了我的心理防线,让我感受到一种空虚感,AI取代人类创作,第一步取代的大概就是这种作品。这么一想,我描述我被再次突破的心理防线可能也是《科幻世界》的一环,只能说,《科幻世界》:
故事采用的是一个倒叙结构,在读者的一头雾水中,故事的第一个逆天点出现了:主角之一的明斯特用希伯来语吟唱到“你是阿尔法、你是西格玛…”。且不谈用希伯来语念古希腊字母有种“你是a,你是z…”的荒诞和幽默。为什么是“西格玛”而不是“欧米茄”也让笔者百思不得其解,哪怕作者/主角不知道,能轻易战胜人类的人工智能也不知道吗?难道故事所在的世界的古希腊只有18个字母吗?当然,虾头群的群友们提出了一种更大的可能,那就是江波老师其实是ABO文学的支持者,A和O暗示了他对于传统攻受关系的支持。
笔者上次看到这么高强度的拽大词还是在《中二病也要谈恋爱!》,但让美少女大喊出“爆裂吧,现实!粉碎吧,精神!放逐这个世界!”姑且能让人觉得趣味。让一帮信众反复吟唱这么个明显错误的“圣诗”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尴尬,作者在故事中几次塑造的,试图通过集体吟唱来呈现虔诚和宏大的尝试,笔者都不免替书中的各位感到尴尬,鉴定为论震撼程度不如:“hazero riaru!hajikero shinapusu!panisshimento deisu waarudo!”
除开这个知识硬伤,让故事始终处于“试图宏大而显得幽默”的状态外,故事最突出的问题是套路化过于严重:1.作者笔下的主角丝毫没有展现出远超常人的智慧和能力(除却他对于留在“真实世界”的执着,但无疑,这也是作者陈词滥调的套路的一环),却莫名其妙成为了人工智能的对话者和(形式上)的对抗者;2.关于虚拟生命是否是一种生命——笔者不想武断的说,作者在本文的处理受到了《流浪地球2》的影响。但笔者会在下文分析谈到,作者自己自然可以随意选择“飞船派”和“虚拟派”乃至本文不存在的“流浪地球派”,但至少应当给读者一个充足的理由,否则都只是作者自己的“私货”罢;3.引申于第二点,王十二和人工智能的对话显得做作而牵强,最后所谓的太极号在太空的巡游意义不明,作者在前文中并没有足够明确的展开“人类大限”的危机,这种足以影响判断“正确性”(主要是指作为读者的认同性)的背景和前提被作者语焉不详的含混过去,故事的内在张力是全然空洞的。
就第一点来说,故事中的主角作了什么?他作为一个旁观者、一个“必然被选中者”,他和人工智能签订了“契约”,他虚情假意的说了几句“你毁灭了全人类”、“我是唯物主义者”后,于情于理他似乎都迅速认同了人工智能的理念。这其实无碍,于情,他能在永恒之境中和自己的父亲、爷爷再次相见;于理,人类面对超级人工智能毫无胜算,人工智能甚至慈悲的让王十二自由行动,给了他劝说反抗者的机会。但这种处理并不高明。故事中没有详细的叙述抵抗派采用了什么方式对抗人工智能,但从“游击队不断转移,弹药越来越少,给养越来越困难,人员也不断减少。”的角度来看,虽然人工智能对于打击抵抗派人类的态度是消极的,但很认定人工智能与抵抗派之间没有摩擦,人类没有伤亡;那王十二有什么理由被认为比那些在反抗中牺牲生命的人更崇高更坚定呢?故事中的王十二恐怕无法展现出抵抗派或者真实生命派的全部形象:笔者不否认作者有权塑造一个信念坚定者,但很难想象“只有这一个”和“必然是这一个”——这点可以从故事最后人工智能与王十二的对话中得出,人工智能甚至任慈到允许它的复制体不在永恒之境而留在地球,这意味着进入到永恒之境的人“仍有权反抗人工智能”,而人工智能也给予其在硬件范围内能够提供的自由。在这个意义上,“留在永恒之境的明斯特在唱圣歌”,不是一种设想,而是一个事实,即王十二是唯一一个进入了永恒之境主动选择留下来的“人”,其他人是在选择留下和选择永恒之境之间选择了留在永恒之境。
这种夸张的英雄主义写法明显是过犹不及的。这就涉及到作者在本篇中处理的非常潦草的核心主题,即虚假生命是否是一种生命的问题。本文中人工智能之所以让人类进入永恒之境,是为了离开将要走向大限的地球(这涉及到文章的一个bug,故事中对于为什么要制造飞船在宇宙漫游没有作出明确的说明。太阳能吸收所有的光照一开始是出于人类的贪婪和无知,但这个过程不知为何是不可逆的,人工智能选择进一步放大这一错误,制造飞船选择带全人类的意识复制体离开。很明显,有一种生硬在照搬《流浪地球》电影的既视感)。而在本篇中,故事实质上是没有矛盾的——因为我们不清楚为何地球马上大限,而我们也没有其他的方案(在人工智能接管人类前拆毁太阳能板)。故事在套用《流浪地球》的框架式忽视了两种方案之间的理由和牺牲带来的选择张力。我们只看到主角对于真实生命的空洞强调,但人类留在地球是否还有出路,我们却未可知。
如果说人工智能的方案是最优解,那么故事中塑造的潜在价值观对立就归于虚无了。因为不管人工智能出不出现,人类都会毁于祂们的无知、贪婪和短视,在这个意义上,死于人类自己和死于“被扫描意识然后数据上传”有任何本质的区别吗?死亡不再是对于某种价值捍卫的代价了,而只是一个自我决断是否中止的选择:究其所有的行动,王十二没有为反对永恒之境提出任何的替代方案,而只是在自己也有机会上传永恒之境时选择了拒绝。王十二恐怕都不能算是:为了捍卫真实生命,毅然赴死;而是人工智能把必死的人类救活了,只是受限于条件不得不换个形式存续。有些人类不愿这样存续想要终结自己的数字生命就算了,还狼心狗肺的怀疑我动机不纯。由此,故事的内核甚至都不是“当危机来临,是选择以死为代价去捍卫真实,还是选择赛博飞升意识融入网络?”而是“你死后愿意上传数字生命吗?”
本篇文章让笔者感受到是虚无感——空洞的人类危机、空洞的坚持真实、空洞的有死才有生。但内在逻辑上根本无法粘合,作者也只能摆烂的说出“永恒的生命固然很美妙,然而有限的年华才具有价值”——因为作者也无从辩护,直接塑造一个放弃生命的人。好似从根源上以生命为代价做逼,那么一切的选择都有了崇高的价值。但要注意,这种崇高是个体为自己坚守的信念放弃生命带来的,而不是选择本身的正确性。我们只需要稍稍抽离和审视作出选择的理由和结果,就知道王十二除了顽固的放弃了自己的另一种生命外,其实什么都没做。
作者甚至不愿意进一步思考,作为“真实世界的我”和“人工智能的我”真的具有同一性吗?我也替作者善意的考虑过,在王十二父子对话时,父亲说出“我的思想也变得更通透”时,是否在暗示数字生命演化的可能,从而反向性的为这种选择辩护呢?不过看到“遮蔽了阳光,地面上的生命将无法生存,人类也活不下去。”时,笔者也不免想到了那句经典的“高大的树木完全遮蔽阳光,植物与人类抢夺空气,整个xx都会不再适合生存。”唉,还是不管这里有什么误会了,埋了吧。
江波,冷静一点。
江波,快进来学
——《回味》文评
刚痛批完上一篇文章只是空洞的在写人类危机,其实质不过是“是否选择人工智能”后,本篇所写得便是一个更有味道的数字生命故事。这是否是《科幻世界》编辑的“春秋笔法”?
无疑,和《永恒之境》一样,本文在叙事方面的问题颇为突出。叙述密度太低,很多对话和犹豫没有向内的深度,只是故事情节到此以后的磨磨蹭蹭;杨荆的与父亲之间的心结和后文的建立认同间有些过于草率——由于作者未在心结上做过深的阐发,读者对故事最后和解展现出来的张力的认同也可能因此折损;以及不知是作者为了故事逻辑故意设计了两个笨拙的情侣,还是作者本身的爱情经历和相处方式大抵是任凯一般,两个人的情感危机基本是愚蠢造成的。当然,这也并非不能接受,人与人相处之间没有标准答案,有时候一时的较劲和年轻的不懂事就意味着两个人永远关闭了敞开心扉的机会,但大体上,这种处理让故事的节奏处在一种不确定中,因为我们没法理解突如其来的迁怒、突如其来的欺骗、突如其来的抛下旅行计划回公司工作。这会让作者面临处理随意的批评。不过,烂的文章都是相似的,好的文章则各有各的好。退一步来说,一篇文章中有一处能触动到笔者的地方,便已经是实属不易了。上文这些批评当然是成立的,但本评论将围绕故事的主旨进行讨论。
上一次接触到灰狐的故事应当是之前连载的中篇《拳之心》,身逢中年优化的主角反向待业,却被张非点起了心中的火焰。但我本是个懦弱之人。虽然一同创业缓解了过去的诸多误会,但张非和我并没有真正实现一种“和解”。我们被资本击败,在最后一搏后回归了各自的生活。在这次合作结束以后,我便“不愿意靠得太近”。我在县城定居,时间在流失,却也几乎停滞了——除了工作的改变,我什么都没有变;
本篇也显示出了类似的深度:故事塑造了杨荆与任凯的人物线索和复活父亲(老杨)的事件线索、故事的内在则是关于主角如何自持的故事——爱情、生活、认同感的一地鸡毛后,似乎什么都没改变。杨荆破除对父亲的心病,与其说是父女关系矛盾随着父亲的死去归于虚无,毋宁说是时间展现出了它的无情与慈悲:爱情中不敢相互靠近的犹豫、生活中无法出人头地的焦虑、失去父亲以后永远无法向那个否定者寻找认同,寻求清算的可能…诸多的矛盾在故事的最后被化约为了简单的三个段“过了年“、”又过了几年“与”再后来“,问题无法解决,却能随时间洪流流逝。
相识之前的生活路径,无法改写,却又影响着认知;故事虽然花了不少篇幅去描写杨荆与任凯相处的点点滴滴,写两人的踯躅不前和摇摆不定,但恰如作者要以父亲复活的失败让杨荆彻底接受无法与父亲和解/与父亲和解本质上是与自我和解的事实。杨荆和任凯之间也注定走向爱情的终点。值得多说一句的是,虽然这只是文学作品,但其中的真相却是让人颇感残酷:学会去爱是一门技艺,但我们往往要以失败的感情为经验去磨砺它。
在这个层面上,交往过程中,人们最终交流的是精神,是价值观——而这些,不仅仅是标签化的生活方式所成就的。人和人之间精神交流的困滞,让我们无力且无奈。杨荆和任凯的爱情实质上是杨荆渴求父亲认同的一种转喻——通过赋予任凯“任职数字生命公司”和“直接着手父亲复活项目”的强设定,杨荆对于寻求父亲认同而不得的失落变形为了对任凯无法短时间将父亲的人格复原的迁怒。这种处理是比较双刃剑的。一方面,这确实降低了写作的难度,相较于空洞的描写杨荆的心病或者是描写其与父亲的纠葛,任凯的存在让杨荆的痛苦和愤怒有了发泄的支点;但另一方面,这种处理意味着父亲与女儿的错误在这对情侣上再次发生,我们当然可以视其为一种精神分析式的强迫重复,但故事却以一种非常庸常的方式去塑造这种关系:两个人磨蹭了久了(字数够了),就以突然性事件宣告对故事的终结——公司倒闭并不是由他们感情内生的,不如说他们的结束与他们的开始一样磨蹭,他们难以忍受真实相处后毫无盼头的无聊生活,却也无法接受分手的残酷的种种可能。读者对本文会产生人物逻辑和事件逻辑双重缺失的不悦感和突兀感。
进一步来说,这种拖沓未必要归结于作者的笔力,确实有人物动机的合理性:是对感情无能的杨荆。她即不能去真正的身体力行的去践行自己的梦想,比如真正地去爱一个人;同时也不能真正的毅然决然地放弃梦想回到现实,接受自己的平庸。因此,她始终处在一种自己幻想的夹缝中的状态。作者没有给她一个慈悲的结局,而是用突发性事件宣告了她幻想的破灭——连继续把梦做下去的机会也不再有了。而那个真正被她渴望的“相见的一刻”已经随着父亲的离去、项目的解散、爱情的结束而永远离去。问题没有被直接解决,但生活却仍要继续下去,她还是选择了结婚、选择了不为父亲的评价所累,但这并不是她解决了问题,而是她不再被问题所“困扰”了。精神成长之后,代之以痛楚,愈合的不过是更为长久的疲倦。
比正文更值得细究的是故事的结尾,在一切似乎归于烟尘后,父亲似乎又以一种新的方式、一种未知的方式完成了回归。在笔者的想象中,这句“没什么需要了,我过得挺好的”,是有很多种可能性的。可能单纯触景生情想到父亲的泪目;可能是很震惊于宿命,在无数次对父亲的缅怀中,幻想着有这么一瞬间的相遇(是对于前文杨荆哈哈大笑于任凯复制出来的虚假父亲的复刻),说出了这句在心中已经说了无数遍的台词。可能是释然的,顿悟的。不一定是对父亲说的,也可能是在对一种冥冥之中的天命说,对某种操控着一切的力量说:“是你让我经历了这一切,好的,我知道了,我已经满足了。”那种顿悟之后的感慨。这是尘世的人才会遇到的挫折,我想,它演绎出了佛经里才会有的答案,念念之间,不得停驻,万物无常,有存当亡。
不过,更让人觉得感叹的是人与人之间永恒的困境——理解是非常稀有、非常艰难的。以至于既是在作者的伟力下,杨荆和父亲奇迹般的相遇了,杨荆也只能完成自己与自己的和解,和解于“与父亲的无法和解”。感情发轫于一瞬间的勇气,在漫长的时间后,曾经亲情中的诸多“无能”也在一瞬间的顿悟中消解。但这种“一瞬间的”终归是私人与稀薄的,我们只能摇摆于这一瞬的选择和感动,最终归于我们冗常的生活。
感觉不如……《依尘》
——《招魂》文评
作者之前上刊的《都是他一个人的事》给我巨大的震撼,当时不免就感叹:“第一次是正剧、第二次是闹剧、第三次是CCTV狗血连续剧”。我本来是想用此评价故事中把一个套路用三遍的拙略行为,没想到这句话还暗合了作者的发刊历程:《脑波之下》略有回升,而本文则是纯纯的重量级。这么来看,还真是历史不会重复,但确实会押韵。古代朝代更替时流传的童谣真不能当作是后人杜撰的谣传——当事人真有可能出来认领。
笔者愿将本篇和《天狼星大使》一并列为无法评价的作品——其实当年看到《都是他一个人的事》,笔者对这种作品能够上刊感到非常不解,但出于好奇还能品鉴一次,这第二次还是免了。在此只谈两点:
一。当年的《依尘》风波,对于故事中情节和好看与否,笔者在此不做展开。但有两点让笔者记忆犹新,想来能解释本文的上刊:第一种批评是,《依尘》这个故事如果删去了所有故弄玄虚的公式、名词、掉书袋,那它无疑是个不配上刊的烂故事——进一步的争论是,科幻真的需要通过这种虚浮的公式和概念吗?故事才是科幻小说的中心;我想本篇的出现是可以有力回击这种批评的。本篇以平实到苍白的文段、断面式的跳跃剧情、口语化的表达上刊,特别是,本文也有掉书袋啊!请看:
这些讨论当然是可以展开的,但笔者无意如此。就像细究《依尘》中的心理学知识也是博大家一笑罢了。但可见的是下限是可以被不断突破的。在笔者看来,删去所有公式的《依尘》也胜于本篇,《科幻世界》用它们的审稿回应了这种批评;第二种批评围绕拉兹提出的“科幻作品的形式的探索”展开,拉兹辩称《依尘》的上刊是科幻向文学方向的一种探索,但旋即被批评到“这种言论无疑是对真正进行科幻创作者的不公平,因为这无疑是以个人喜好而非客观质量选取稿件”。那么本篇的存在则展现了《科幻世界》改革的决心——如果上刊的作品没有一点科幻味,那它一定是在文学性上有卓绝的表现吧!本文的上刊,想必是因为后者。
二。关于作者本人的恶趣味,实在是让笔者忍俊不禁.
我很能理解作者通过写作以实现自己当初没有实现的高考遗憾,但就我本人和我毕业于医学院的堂姐所知,武汉大学本科没有“神经科学专业”的。在查证之余,朋友在群聊中一张照片把我逗笑了,我还顺便发现我能通过解释这张照片解释本文这个错乱的故事:
“我叫霍思达,我要死了,在我死之前,我希望能成为二次元(虚拟生命),这样我就能(幻想自己)和我的爱人在虚拟世界生生世世了。”
这样修改是不是毫无违和感?顺便一提,HUST真有神经科学,所以请作者出门左转圆梦吧。
我来组成头部!
——《李记者典少尉列传》文评
还好科幻不同于推理,在写文评的时候不用纠结于是否会泄底。阅读到最后,无疑可以发现本文是一个叙述性诡计:故事中的李记者、典少尉还有老杨自己,都是公司调试出来的AI。在调试的过程中,老杨觉醒了自我意识,本文实际上是对于三人友谊的一种缅怀。
但故事在节奏上却过于随意:故事总是接踵而至各种信息比赛和对于计算机知识的形而上学反思;三人常常只是“网上相见而不是物理相见”;典校尉的言行举止都异于常人,而且刻板印象严重;更有一些影响观感的结构问题,故事几乎是跳跃式的涌现出各种片段,信息竞赛、模拟对抗、拯救地球,即使在阅毕本文,得知真相以后再次回看。这些繁复的事件也难免会让读者感到应接不暇,甚至于还会招致一种潜在的批评:“正是因为作者要维持‘三人都是AI’这一诡计,所以才需要反复设计事件,这样就能把读者的注意力和文章的重心都迁移到事件解决中的战友情谊,而非三人间亲如手足、意气相投的相互欣赏。”
这就使得故事并非以一条完整的线在发展,而是一个个切片:虽然故事中有三人逐渐相遇、畅谈与交心,但读者和作家都毫不怀疑这三位间一开始便是最真挚的友谊,但也正因为是“最”,任何的事情都无法折损它们的友谊,而任何的事情都难以“进一步增加”的增进它们的友谊。故事只是在一次次的事件中重复的确证了它们三“人”在一起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作者以事件为故事的驱力,还是因为就它们三人来说,在一起相处的时光便是最为告慰的时光。三人间的友谊和主体间关系实现了一种外化,“事件”不是作为关联三个孤单的存在者的背景;不是叙事结构中,作为关联作品时间与空间的连接点;而是反过来,在以友谊之名的“传记书写”中,事件被再编制成了三人友谊的确证。在这个意义上,结局不免让笔者动容:世界毁灭绝境下三人相互扶持就是存在的交流。这一交流发生在三个主体面对灾难时的共同在场中。对于识别到生命之轻,却又不得不迅速出下一步行动的人来讲,由于界限将至,出于尊严、羞耻和胆怯而保留自己真情的行为已经失去意义,彼此间得以彻底的敞开自我。而当危机解除之后,最后两段的对话简单而有效的呈现出这种将他者/友谊至于自我之上的态度:
你俩说:真好啊,你又回到真实的世界了。
我说:“只是这个真实世界里,我愿意为之舍弃生命的两位队友已经不在了。”
不过,就如同笔者在上文提到,“烂的文章都是相似的,好的文章则各有各的好。退一步来说,一篇文章中有一处能触动到笔者的地方,便已经是实属不易了。”笔者还是愿意给此篇以宽容,因为笔者也两位这样的好友,有一个这样的群,我们这群“进步青年叫”:
这篇文章让我回忆起了过去的事情。
在那个吵吵闹闹不知天命的午后,阳光穿透了纹丝不动的云层,透出一道道笔直的金线,在木黄的书桌上有一本《Grundgesetz》,校园的荷花池里,水波不惊,只要有人吹笛子,便有玄黑重甲的机器恐龙冒出水面,拯救世界。
如果有机会,就让我组成头部吧。
没完没了的,让人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