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唐小舟全集
加号易和（2）第1422章
唐小舟说，政府秘书长和委办主任，都是正处级干部。
汤常国看了看唐小舟，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又没有张口。
唐小舟说，我们之间，有什么话，你就说。
汤常国说，纪盛天的结局，成了岳衡官场的一个笑话。
唐小舟非常肯定地说，你不可能是第二个纪盛天。
汤常国说，我记得你经常强调一个观点，做任何事，都要认清势，也就是明确顺势和逆势。委办主任这个职位，都是秘书长兼任，这就是势。纪盛天不是秘书长，却当了委办主任，逆势了，他出事了。我也不是秘书长，也当了委办主任。
唐小舟说，你当委办主任，但你上面，并没有秘书长。你担心的逆势，并没有形成。如果你当了秘书长呢？不就是顺势吗？
汤常国说，我可不敢做这个梦。
唐小舟说，是人就会做梦。不是有句话说，万一实现了呢？要点不在做不做梦，而是做顺势的梦，还是逆势的梦。
汤常国说，你这是给我一颗糖。我怎么看到的是逆而不是顺？
唐小舟说，我们看到的事实一致，结论却不一样。你看到的是逆，我看到的却是顺。
汤常国说，请首长指点迷津。
唐小舟说，纪盛天当上委办主任，并不是逆势，而是顺势。后来，省委派了秘书长下来，他和秘书长对着干，就是把顺势搞成逆势了。
汤常国的嘴一下子张开，半天后合拢，说，我明白了。
随后前往常委餐厅，汤常国和唐小舟坐同一辆车，汤常国似乎还不放心，对唐小舟说，我刚到市委，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你是我的导师，你要教教我。
唐小舟说，你比我大四岁吧？说我是你的老师，过了。
汤常国说，真正的老师，不在年龄大小，而是修为。如果没有遇见你，我肯定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自己有多大的能力，多大的本事。跟你这几年，我才明白自己是井底之蛙，盲目自信。正因为跟在你身边，我总算知道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也才真正明白，能力不在形而下，而在形而上，不在方法论，而在世界观。
唐小舟说，那你说说，市委办的形而上是什么？是服务于市委，服务于岳衡市的政治经济大势。
汤常国说，和你聊上几句，马上就透亮了。
唐小舟说，岳衡赶上了好时候。这几年，中国的经济处于转型期，各项经济指标，可能会下行，江南省属于内地，经济发展不如沿海，遇到现在这样的调整，各项指标，可能会比较差。相反，岳衡可能成为整个江南省的另类，因此，必然有一次水涨船高的机会。
汤常国说，你句句话，都说在点子上了，醍醐灌顶。
晚餐不再是小范围，邹涵为唐小舟搞了一个大场面，共有两桌，在家的市委和市政府领导，全部参加。
通常这类餐叙很政治，座位要讲政治，喝酒要讲政治，说话要政治，哪怕是穿衣戴帽，随身物件等一应细节，都要讲政治，所以会非常拘谨。但今天的餐叙完全不一样，非常放松。
这种放松，是邹涵和唐小舟带来的。其他参与人员，虽然不像上班那样完全正装，毕竟还是有些讲究，邹涵不同，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穿了一套运动装，似乎搞完运动才赶来，或者吃完饭要去运动。唐小舟毕竟无职无权，出席这样的场合，不宜太正式，所以穿得很休闲。
其次是座位。今天在这里的，有一位书记两位市长，唐小舟还是前市长，完全可以邹涵为主，唐小舟和吕斯相坐邹涵两边。可是，座位早已经排好了，是双主位。
唐小舟在汤常国的带领下步入常委餐厅的最大单间，第一时间看桌子的排位。一般来说，这样的聚餐，肯定会摆上名牌。可是没有，但在主位，却并排摆了两把椅子，是双主位。这也太不讲政治了。
唐小舟对汤常国说，这座位谁摆的？
唐小舟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比较大。当时里面已经有了一些人，大家还在争着和唐小舟握手问好，听了这话，动作便停下来。
汤常国凑在唐小舟耳边，小声说，邹书记特意叮嘱的。
唐小舟暗自一愣，这是什么意思？双主位？邹涵和吕斯相？那也不对啊。把他唐小舟摆在哪里？故意羞辱他？以他对邹涵的理解，肯定不会是这样。
唐小舟正犹豫，吕斯相过来，一把拉过唐小舟的手，握着将他拉到右边的椅子后面，要他坐下去。这是属于宾主位，唐小舟不肯，说，不行，这个位子是你的。
吕斯相说，这个位子，就是你的。我坐你旁边。
唐小舟再一次惊讶，看着吕斯相。有些话，他想说，却不方便开口，毕竟，他现在是客人。在他看来，邹涵和吕斯相应该是非常好的配对，难不成，一开始，两人就出现了矛盾？否则，唐小舟和吕斯相，应该坐在邹涵的两边才对。无论怎么排，吕斯相也不可能坐在唐小舟之下。
吕斯相大概看清了唐小舟的疑虑，说，是我向邹涵同志建议的，他也赞成。所以，特别请了文湘同志过来。
刘文湘是政协主席，两届了，属于岳衡的老同志。有了刘文湘，邹涵和唐小舟坐了双主位，吕斯相再坐在唐小舟身边，和刘文湘形成对等，排位就平衡了，算是有了说法。
邹涵进来，直接走到左位，指着右位对唐小舟说，这个位子是你的。又对大家说，都站着干什么？自己找位子坐。今天，我们是家人团聚，没有那么多讲究。
这个开头，就显得非常轻松了。接下来，邹涵又说，小舟同志，对岳衡市做出了巨大贡献，劳苦功高。本来，我最大的期望，是小舟同志能在岳衡再干几年，最好是搞一届市委书记，不想省委对他另有重用，走得非常匆忙，且不说送行，就连告别的机会都没有。今天，算是一个机会，既不是送行，也不是告别，算是战友重逢，家人团聚。大家都是战友，是朋友，是家人，也不讲什么规矩了。
吕斯相说，当然，有一个规矩，也是邹涵同志定的，今晚是两桌，每桌三瓶酒，定量。
席间，吕斯相问唐小舟，你晚上还散步吗？
唐小舟知道吕斯相有话要说，看着他，并没有直接回答。
吕斯相说，你如果散步，我申请陪你走一走。我有些事，想向你请教。
唐小舟说，你这个斯相同志。散步当然好，可以多交流。
虽然轻松自由，毕竟是市委市政府领导，都有身份，不可能真像市井一般。餐叙持续了一个多小时，邹涵见时间差不多了，决定结束。他还真是细心，想到其他人肯定会拉着唐小舟说话，尤其是约唐小舟吃饭，唐小舟又不好当面拒绝，便先替唐小舟开脱了。
邹涵说，都吃好了吧？常国同志，你负责把小舟送到家啊。
这是明确告诉其他人，小舟难得回来一趟，你们就不要打扰他了。
唐小舟说，谢谢书记关心。我和斯相同志散一下步。
邹涵伸手指了指唐小舟，显然是表示，他们之间，不必以职名相称，又换成握手的姿式，和唐小舟握了握手，说，现在，你再回岳衡，是回家了。经常回家来看看，这里，毕竟是你的心血所系。
随后，唐小舟和吕斯相一起散步，走到了琴湖边，沿着琴湖向前走。
吕斯相说，我听说，省委泸原工作组的工作，已经尾声了？
唐小舟说，调查报告是交了，是不是尾声，还要省委说了算。
吕斯相说，省委这几天要开常委会，应该会讨论你的安排吧？
唐小舟说，你是不是听到什么消息？
吕斯相说，颜书记几次对我说，小舟同志交到你手上的是一副好牌，你可千万不能打烂了。我一直诚惶诚恐，对颜书记说，等小舟同志在泸原工作一结束，我就把椅子还给他。
唐小舟说，你真这样说的？
吕斯相说，颜春书记狠狠地批评了我。
唐小舟一惊，问，颜书记批评你？为什么？
吕斯相酝酿了一下，换了一种类似于颜春的语气，说，你那点小心思，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没有独挡一面从事过行政工作，最多只能干点锦上添花的事，和小舟相比，差得远。小舟是拓荒牛，更适合开疆拓土。
这话让唐小舟颇为不安，无法评估者二，一，到底是否颜春所说，二，即使是颜春所说，语意何指？颜春会这样对吕斯相说话？有点令人难以置信。
唐小舟说，颜书记是批评我只会埋头拉车。说得很对，我就是改不了这个毛病。
吕斯相说，是批评还是肯定，我也说不清楚。你自己去品。我申请和你一起散步，是想向你这位前任也是前辈请教。
唐小舟说，斯相同志，你千万别这么说，我算什么前辈？
吕斯相说，既然你自谦，我也就不客气了，有话就直说。
唐小舟说，我们都是同事，是朋友，直说是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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