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冬日晨风 | 耿勇

旅行   2025-02-02 00:01   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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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老底子情





耿 勇


秋风经过,刮尽,冬天便来了。
老伴晨起,拉开窗帘,寒冷的冬日晨风,从窗户缝隙钻了进来,往我的脸上甩些冰凉。久违冬天的晨风,让已退休懒床的我,又想起了与它的一些过往来。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高中毕业,高考“名落孙山”。年底,参军入伍,在广州岑村机场当地勤兵。飞行员叫空勤,地勤是维护保养修理飞机的。那年初,南方起硝烟,战备形势严峻,航空兵部队待命,保持临战状态。
机场虽在广州近郊,却坐落于岭南山脉的山坳子里。每天清晨,我们不是出操,就是晨跑。广州的冬天虽然不冷,可隆冬季节的清晨,还是有些凉意的。特别是新兵连的紧急集合,五点钟,天未亮,一声哨响,划破夜空,我们迅速起床穿衣,打好背包,列队向黑黝黝的山里跑去。一路上,耳边晨风劲吹,只是它还算友好柔和,不像北方冬天的晨风,令人发怵。
机场周边树木成荫,植被很好。机场离华南植物园挺近,山间有条小道,是从植物园的后面进园,不用像从前门进入要买门票。南方温暖多雨,四季长青。华南植物园里的植物,与大山的树木已连成一片,分不清园里园外。在山角下是鱼塘和果林,平时部队起床号响后,便组织晨跑。在这种环境里晨跑,那种空气的清新,一辈子难以忘怀。时隔36年后,也是隆冬季节,我重返原部队,清晨,打开窗户,扑面而来的南方湿润芳香的晨风,一下子把我拉回到风华正茂,挥斥方遒的青春年代。
冬天晨风的温柔总是短暂的。当兵第二年,我考入军校。军校坐落在美丽的长春。从广东来长春后才知道,长春其实是春天最短,而冬天最长。刚到东北不久,尚未缓过神来,便被皮毛帽,皮毛大衣,皮毛靴包裹着。不去东北,不知道,去了才知道杨子荣,座山雕为什么整天穿得远看像笨熊似的。
东北寒冷那才是“大哥大”,零下30来度,不稀罕。那种寒冷像烈酒,啜一口烧心。没被它“亲吻”过,根本不知何为寒风似刀,刮脸;没在隆冬用冷水洗过衣服,不知寒水如针,刺骨;没在户外晒过衣物,不知收取时,衣物早冻成硬邦邦的一块,不可折叠,易脆裂。
天再寒冷,军人的作风不可松懈。清晨,天还没亮,便吹号起床,我们迅速列队,踏着厚厚积雪寒冰出操。因为我们全副武装,寒风“欺负”不了我们,只好把所有的“怨气”都扔在我们的脸蛋上。在凛冽的寒风中眼镜和嘴巴是经得起考验的,只是鼻子受不了,不一会就由红变白。军医给我们讲过如何防冻的课,我们都知道,这时千万不能用手去搓鼻子,极端情况下,鼻子会掉的。
有许多南方兵对此有些不信,但谁也不敢“以身试法”。倒是军医反复提醒:不要用舌条去舔篮球架的铁杆,会立刻被撕去一层皮,有人不信,非要好奇亲身体验一把,结果立竿见影,舌条被粘冻住,只好撕皮出血。
军校毕业后,我被分配到粤东前线航空兵师,在机务中队当特设师。此地虽属广东,可那里的气候与上海差不多,冬天风大湿冷,且没有什么取暖设备。为做好飞行前准备,天未亮,月亮指路,星星站岗,冬日晨风相伴,我们地勤人员便乘坐军用大卡车进场。大卡车无车篷,寒风肆虐,一阵紧似一阵,迎面狂砸,我们赶紧把头与身子裹缩在“黑皮”(地勤人员配发的棉衣)里,一个个躲缩在车厢角落,不禁寒颤着。
冬天清晨,机场空旷,最不缺寒风。解开卸去飞机身上的帆布后,我们原地蹦跳几下,让浑身上下有些热量,便忙着让飞机发动,分头检查各类设备,在我们熟练操作忙碌中,陪伴着我们的始终是耳旁冷飕飕的冬日晨风。风未驻,天边已露曙光,月亮、星星,便依依不舍的从天幕中消失。
飞行前准备完毕后,飞行员尚未进场。炊事班的同志送来了热气腾腾的稀饭和馒头。可机务中队长、分队长还在复查,我们不敢先用餐,常常送入嘴中的馒头和稀饭,都已是凉冰冰的。我们饥不择食,蹲下后啃馍喝粥,晨风也不甘寂寞,带着灰沙落入碗中。冷风不吃喝,却来凑热闹,真有一点“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的意思。
后来,我在《空军报》上发表了几篇文章,被“伯乐”相中,调到师政治部宣传科,改行当政工干部。晚上加班写材料的时间多,早晨喜好睡个懒觉。冬日晨风被我丢在门外,渐渐地淡化遗忘。
考入上海空军政治学院深造,毕业留校,在上海成家立业,便像步入四季如春的“天堂”。上海因临海,冬天里也会有寒风劲吹时,媳妇就说受不了,吹一会便头痛。起初,我以为上海媳妇矫情,后来见她寒风乍起时,用长长毛绒围脖包裹的模样,我相信了。
或许有了过去与冬天晨风打交道的经历,“有了这碗酒垫底”,沪上啥寒风凛冽,咱也不在乎。在沪上过冬,从未感觉到冬日晨风与我过不去,即使沪上天寒地冻时,我仍旧早早地起床,迎着冬日晨风跑步,不觉寒冷只觉凉爽痛快。骑上单车穿梭在寒风中,送孩子入托,上学;买菜买早点,顶着寒风而行,从来不用戴帽,也不觉头皮发凉。
日子过得快,一晃,人老退休。入冬后,平时外出,总有老伴在旁叮嘱,别忘了戴帽。好像天冷,风便与我有仇似的,总想乘我不备,攻击我的软肋,日渐脆弱的血管。怕它,则躲它,冬日恋床,把冬日晨风关在窗外。
老伴无意识地拉开窗帘,让我有机会与冬天晨风亲密接触,它似乎在召唤我,别老气横秋的,得有点精气神。想想也是,虽现在不如当年“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但可以稍加“武装”后,步入冬日晨风里,让它帮我找回昔日意气风发的岁月;让它唤醒我雷厉风行,不畏严寒的作风和品质;让它来见证检验“革命的人永远年轻”。

哦,冬天晨风,我将与你同行,去迎接春天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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