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天地 ‖ 2595】随笔 · 庸之  ——《人生第一课》

2019年6月9日，我乘车来到宁夏大学，参加今年的高考阅卷工作。12日下午7点多，我在操场闲转，舒缓放松紧张的阅卷神经。忽然迎面滚来一只小皮球，我俯下身子捡起皮球拿在手里。刚要起身，只听见啪啪清脆的跑步声，一个小男孩跑到我跟前。我想这是他的球吧。圆圆的脑袋，洋气的发型，短袖短裤，伸着圆乎乎的小手，想让我给他皮球。我问“你叫什么名字？”“给爷爷说。”小男孩还没有说话，身后传来温柔女性的声音。我站起来，只见一位妆束淡雅入时的女士，给孩子吩咐。

“我叫刘梦远。”孩子响亮地回答。

“可爱的宝宝，给你。”我将皮球交给小男孩。

“老师，你是陈老师吧？！”忽然女士惊喜地问。

我愕然，望着女生，想不起她是谁，想必认识我吧。

“老师，我叫陈舒晴，是您05届7班的学生。”

“啊噢，都长这么高了，更心疼漂亮了。”我想起来了。

“老师，您还记得吗，您的第一节语文课，太美了，多少年了，久久难忘。您还记得吗？”陈舒晴动情地说。

“我也不记得了。你现在哪里工作？”

“老师，我现在宁夏大学中文系任教。”

“我们都是语文老师，可你是教授啊。”我说。

“老师，一切进步都源于您的语文课，三年的语文课，让我对语文情有独钟。特别是第一节语文课，就是毛主席的那首《沁园春·长沙》是我高中的第一节课，也是第一节语文课，更是我人生的第一课。原前我就喜欢语文，但是您的那节语文课后，我就下决定学好语文，将来当一个中学语文教师。”陈舒晴笑着说着。

“没想到当上大学语文教授，比为师强多了。好娃娃！”这时候刘梦远跑过来，拉着妈妈的手，要走。

陈舒晴就和我打招呼后，相互留了电话，说等我阅卷结束请客，好好宴请敬爱的语文启蒙老师。

那是一节什么样的语文课，十多年过去了，还能让我的学生记忆犹新、念念不忘呢？还能让她改变一生的决定，选择了终身“嫁”予并为之而奋斗呢？

那是2005年的初秋，我刚从初中选拔到高中任教。那也就是我的高中第一课。“连高中都没上的人能代好高中课吗？”有些老师还颇有微词，虽然当时我并没有听到这样的说法，但是中期考试后，学校进行课堂教学质量学生调查问卷后，主管教学的副校长梁基武看到我的学生反馈情况后，谈到了有些老师的质疑。梁校长说，现在看来，这些疑虑不必担心了，再也没人敢说这样的话了。

高一年级一周的军训结束后，开始上课。天蒙蒙亮，第一节上课铃响了。我的第一节语文课，实际上就是孩子们高中生涯的第一节课。我拿着课本和写好的教案，踌躇满志走进教室。当我踏上讲台的时候，只听见一个细亮的女声喊着“起立”，紧接着，桌凳“呵冷冷”乱响后“老师好！”全班同学起立、鞠躬并齐声喊道。

我把书本放在讲桌中间，走出讲桌站在左边，鞠躬说“请坐！”又是一阵“呵冷冷”桌凳的声响后同学们坐定了。我扫视一眼，统一、崭新、齐整的校服下，洋溢着青春天真气息可爱的脸庞，一个个精神抖擞放射着求知的渴望，明亮清纯的眼眸，满怀激情地看着我——明显比先前带的初一的孩子大多了。我轻声问：“同学们，都到齐了没？”“报告老师，全班62人，全部到齐。”是刚才那个女孩，她站起来干脆利落地回答。我点头示意她坐下，放大声音讲“好，既然全部到齐了，那我们就上课。”接着问“同学们，进入高中以后，首先要懂得什么？”让子弹飞一会儿，让同学们思考一下。看见同学们一个个瞪大眼睛、张大嘴巴、挺直脖颈，期待解答。我转到讲桌的另一面，诚恳地说：“首先要懂得自我约束。高中阶段课程多、时间紧。如果能够加强自我约束、自我勉励、刻苦学习，那么三年后考一个好大学，将开启美好人生。”好像没什么新鲜内容，这些话初中老师和家长不知说了多少遍了。我继续说：“如果做不到自我约束，打游戏、逃课，三年后考不上大学，前途就十分渺茫了。”学生高耸的脖颈渐渐缩下去了。我又说“那么，你们知道伟大领袖毛主席年轻时候，也就是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是怎样做到自我约束、成就一代伟人的吗”同学们眼里又放射出期待的亮光，挺起胸脯，期待解答。我又从讲桌这边转到那边，继续讲：“伟大领袖毛主席之所以成为伟大的思想家、伟大的政治家、伟大的战略家、伟大的军事家，也是伟大的诗人和书法家，是中国共产党、中国人民解放军、缔造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最主要的缔造者，成为全国亿万人民的伟大领袖，这与年轻时候特别是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自我约束、认真做好三件事分不开。”同学们一个个又伸长脖根、仰起头，目光炯炯，看着我。我继续讲：

第一、强身健体。青年毛泽东十分注意锻炼自己的身体，特别是在湖南长沙读师范的五年的时间里，每天凌晨5点多起床后，先到操场跑8圈后，单杠、双杠、俯卧撑、健身操，一样不落，风雨无阻、雷打不动，铸就了强壮的身体素质。一次下大雨，毛泽东冒雨拉单杠的时候正巧被站在窗口的新校长看见了，让人叫这个学生回宿舍，小心着凉。那位老师汇报说这是品学兼优的毛泽东，风雨无阻，天天如此。所以后来爬雪山过草地、转战万里长征、跨越六盘雄峰、奠基延安圣地，历经千难万险，沿途披荆斩棘，始终身体没有垮下来，总是走在队伍的最前头，根本原因就是年轻时候的强身健体。所以同学们应该怎么做——

“强身健体、坚持锻炼。”

“不睡懒觉。”同学们响亮地回答。

第二、博览群书。青年毛泽东除了认真并有创新的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外，还大量阅读古、今、中、外书籍。他在师范上学期间，是校图书馆的常客，并且借书还书的信誉非常好，图书馆管理员直接将钥匙交给他，让他随时进出、方便读书。因此他常常因为读书而忘记吃饭，常常读到深夜。他的读书不是蜻蜓点水、浅尝辄止而是写满注解见解和独特感悟，常常把原书划的面目全非。废寝忘食的读书习惯，伴随了伟人一生。正因为如此，为他后来成为伟大的思想家、政治家、战略家、诗人奠定厚实的基础。所以同学们我们应该怎么办——

“好好读书”、“认真背书”、“博览群书”，又是一

次响亮地回答。

第三、自我约束。只有自我约束才能做到强身健体、博览群书。青年毛泽东经常勤勉自己，自我加压，效前人仿古人，孙敬悬梁、苏秦刺股、车胤囊萤映雪、祖逖闻鸡起舞、王羲之鹅池墨染、李太白铁杵成针，都深深鼓舞激励着他，成为他战胜自我、超越自我的不竭动力、精神食粮。因此上了高中怎么做——

“自我约束！”“挑灯看剑！”“发愤图强”同学们群情振奋，响亮的回答。

青年毛泽东的励志传奇，告诉我们要反思一个问题——我的高中怎么过。有位哲人说，每夜就枕，必思一日所行之事。就是说晚上躺在床上、头落到枕头上休息的时候，反思一下今天所做的事情，总结得失，查漏补缺。今晚我们可以静下心规划一下自己的高中生涯，如何下决心做到自我约束，不虚度美好时光，所以写一篇作文：星语夜话，小标题“我的高中这么过”。说完，我拿起粉笔转身在黑板正中写下四个大字“星语夜话”。龙飞凤舞的洒脱书法，引来一阵热烈的掌声。

好！请同学们拿起书，我们来学习第一课《沁园春，长沙》。请同学们打开课本，我先给大家朗诵一遍。同学们哗哗地翻着书的时候，我从这面又轻轻转到那面，仰头高声朗诵：“沁园春，长沙，毛——泽——东”将“毛泽东”三字压的重放得低走得慢，尽量克制我激动崇拜的无限深情。这时听见叽叽喳喳在说，老师在背诵。“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叙述的口吻，稳、慢，咬字准亮，抑扬顿挫。“看——”突然右手一展，高亢激越，洪钟震响，空中回荡：

“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

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

特意将“霜—天”两字分开，“天”后延长，“竟”再次强化，“自由”上扬。

教室里鸦雀无声，只有洪钟震响、余音袅袅。

“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随着“沉浮”两字铿锵落地，我的两手“划”地呈八字打开。

3秒后，教室里响起雷鸣般的掌声。然而，我没有被掌声激动受影响，仍然十分严肃，慢慢走到讲桌的另一边，站定。声音放慢，低沉清晰：

“携来百侣曾游。”似乎十分轻松，但紧接着激情张扬：

“忆往昔峥嵘岁月稠。”“峥嵘”两字又重又长又清晰地一字一字的沉重表达，仿佛让同学们看到岁月艰难的情景。我也十分清楚，好多同学连这两个字都不认识，也让他们记下。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特别将“遒”字的二声扬起，又慢慢地稳稳落下。

“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舒畅流利，气概豪迈，特别将“粪土”和“万户侯”在音量、气节方面紧密联系起来，让大家体悟其中的逻辑关系。紧接着，更加豪迈的英雄气势、浑厚果决的声音传出：

“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最后将两手打开，拳头紧握，在胸前两闪，戛然而止。同学们抬起头来，停了1秒，雷鸣般的掌声再次响起来。

源于对伟大领袖毛主席的强烈景仰，源于对孩子们求知若饥虚心若愚的热望，源于对党的教育事业、对我的崇高职业的无限忠诚，结合毛主席当时创作此诗的时代背景，我做了充分准备，要让高中语文第一课成为学生永生难忘的课堂，成为刻骨铭心的激励。

“以人格魅力引导学生心灵，以学术造诣开启学生的智慧之门。”上好一节课比较容易，不容易的是一辈子上好课。上好第一节课后，我又勤奋敬勉，每天认真备课、查找资料、借鉴名师名教成功经验，观看全国优质课、观摩课、示范课案例，把每一节课当做第一节课来备、来讲、来总结，因此收到非常好的效果。每年学校课堂教学质量问卷调查反馈，我的成绩总是名列前茅，反响很好。原任十八年校长马余舫曾调侃说：听了学校200多名老师的课，只有两位老师的课我不打瞌睡，其中一位就是陈老师的语文课。

躬耕教坛，强国有我。今年我虽然退休了，然而那颗热爱教育的火热之心永不退休。我要继续关注教育，热爱职业，把失败的教训和成功的经验认真总结出来，继续为新时代我国的教育事业奋斗终生。

Liupanshan

六盘山诗文

编辑：水比药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