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入冬,天气猛然变得阴冷。昨天下了一天的中雨,城里湿漉漉的,窗外的山尖尖上竟然还落住了雪,冷飕飕的。打算做一顿冒着热气的模糊,吃着比较暖和。打开橱柜,解开面袋子,番麦面存量不多,留着做面铺用,下楼到黄沙桥小吃城去买,那儿的比较正宗。
“老板,来份儿模糊。”
“嗯?好!你是洛南的。”老板愣了一下说,摊位老板是洛南的,老早就知道。以前经常过来吃,老叫的是搅团,没叫过模糊,也不太与老板交流,他忙着售卖他的吃食,我赶着吃完饭去送孩子上学。
老板操好搅团端给我,又去舀浆水菜,“要辣子不?”“来点,要轻。”一碗浆水菜,搁些炒好的韭菜,浇上一小勺油泼辣子,看起来就眼馋。浆水菜和搅团摆到一块儿,油润光亮,色艳软滑,飘起的香味盖过了其它吃食。
得知是洛南老乡,忙活间隙老板坐到对面谝一会儿闲传。他说,他来商州卖搅团30多年了,带出过一些个亲戚、徒弟,他们都单干了。他现在在和平小吃城有一家摊位,黄沙桥是第二家。我说,我和几个朋友就爱吃他家的搅团,地道也正宗,有时候这家没开,要撵到那家去。他笑着说,那好么,觉得好吃了,想吃就来。
他说,搅团要做的好吃,人得要勤快,实在,舍得出劳力,舍得用好料,还要讲究技术,主要是火候。他说,他现在除了卖搅团,闲下来了还练练毛笔字,听听网络课程,写毛笔字也是练心性哩,洛南好多人都喜欢写字。
吃过几家子的搅团,有的搅团不黏,有的不滑,有的配菜味道不到位,吃不出酸、辣、油、甘的味道,闻着也不是番麦面和浆水菜的正宗香味。
在老家,习惯用新番麦面做模糊(搅团),每年秋冬季,是吃模糊的好时节。收好番麦(玉米),晒干,剥粒,磨成粉,做一顿新番麦面模糊。烧好开水,按经验或比例舀好番麦面,用开水烫一下,再加凉水搅开,直到没有面疙瘩为止,倒进开水锅里,开始搅拌,人常说要搅72搅,实际上远远不止,各有各的经验,各有各的做法。
每次做模糊饭,我都喜欢上锅去搅一搅。喜欢看模糊成熟的过程,特别是搅出一圈一圈,一轮一轮的印迹,好似一盘年轮,好似碎石击水溅起的波纹。搅得越多吃起来越黏滑,越浓香,但是不能搅得太过,时间太长,糊锅就不好吃了。
做好可以直接当模糊吃,有浆水菜了就浇浆水菜,或者就浇些油泼辣子和炒菜,改个样法吃一顿新鲜。也可以漏凉鱼儿,可以做模糊凉粉,还可以做混模糊,不同的吃法在制作时对稀稠要求不一样。
在那个粗粮细粮混吃时候,别看平时吃的不好,但是吃食样数多,搭配的花样多,物尽其用了,相比之下还是比较健康的饮食。城里人有个乡下亲戚了,常有获赠粘着泥土味的食材,如获至宝一般的稀奇。
如今,随着饮食结构的调整,模糊由改样饭变成了健康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