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怀】关于母校的系列文章〡湘南徐工

文摘   文化   2024-06-28 09:31   广东  

一、神下小学
(备注:我前后在神下村的两个地方读过书,分别为礼堂和猫牛岭,以下文字撷取自长篇散文《神下往事》。)

第2节:礼堂
在下神有一栋礼堂,距我家约一百米左右,就在进村的马路的左手边,非常显眼。

小时候,我是在礼堂里读过书的,好像是在这里读一年级,也就是说,那个时候,下神的孩子们都在这里读书,由村庄里稍微有点文化的叔叔们担任民办教师,譬如徐桂才叔叔、徐道兵叔叔,但神下小学并不设于这里,勉强算是私塾吧。我依稀记得,礼堂的一楼黑黢黢的,光线暗淡,放着几副黑漆漆的棺材,这些棺材是专门为那些行将寿将正寝的老人而提前准备的,看上去阴森恐怖,令人毛骨悚然,一个人走在里面肯定不寒而栗。

礼堂的二楼才是教室,地面是木地板,透过缝隙,隐隐约约能看见楼下的棺材。那个时候,学生较少,教师屈指可数,场地有限,所以就将一年级和二年级的学生调配到同一间教室上课,左边坐一年级的学生,右边坐二年级的学生。上课时,时间较长,在上半节课时段,老师可能为一年级的学生上课,然后布置作业;在一年级的学生做作业的时候,与此同时,老师又要为二年级的学生上课。反正,两个年级交叉轮流来上课、听讲及做作业,轮到一年级的学生的时候,二年级的学生可听可不听;轮到二年级的学生的时候,一年级的学生事不关己,漠然视之,反正也听不懂。现在想来,当时的教学方法很有意思,我就是这样接受启蒙教育的。时隔三十多年,虽然具体细节记不太清楚,但大抵情形就是这样,所以真要感谢本村那几个叔叔型老师们,是你们的无私奉献,才让我得以接受正规教育,一步一个脚印,走出神下,走向太和,走向桂阳,走向长沙,最终走向中国。

小时候,礼堂还有另外一个功能,我也是记得的,那就是临时的戏台。上个世纪的70年代,村里驻扎了几个下放的知识青年,他们喜欢搞点文艺,吹拉弹唱,敲敲打打,也就是唱戏,不知是花鼓戏、昆曲还是京剧,我也搞不清楚。反正那时候,我的父亲也是一个文艺青年,有点文艺天赋,跟着那些老师自学成才,能哼能唱,还能上台献技。我曾在一篇文章《童年的有声娱乐》中这样写道:
每当村里唱戏的时候,我当然要去礼堂里面凑热闹。我有时看见父亲在后台拉二胡,有时看见父亲的脸红一块白一块,头发盘起来,而且头发也很长,可以甩来甩去,他站在台上正字正腔圆地唱着什么,我有时看见父亲的胡子突然变长了,其实那是挂在嘴唇上的一副髯,他一脸严肃地站在那里,手指前方,怒眼圆睁,怪吓人的。

事实证明,我的记忆并没有紊乱。多年以后,当我认识了不少汉字,我就在家里发现了不少关于戏曲的图谱和剧本,这肯定是父亲刻意保存下来的。可遗憾的是,那个时候,戏班子早已解散,戏曲文化被扔进了历史的垃圾堆,人们转而看黑白电视机了。

今年国庆节期间,我回了一趟家乡,发现礼堂已被夷为平地,听别人说,因年久失修,打算集资在原来的基础上重新改造一番,于本村的人而言,这当然是一桩好事,且翘首深情地期待着。另外,我的手机还收到一条来自家乡的短信,事后徐道祥叔叔又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其内容都是关于重修礼堂的事情,其邀请函原文如下:
尊敬的各位乡亲:
木有本,水有源。追溯我神下书院(原老学校)的历史,由于建造年代久远,加之后辈失修已破烂不堪,已不能使用。

经过村民集体协商规划设计,在原址上新建一栋占地四百多平方米,预算资金八十多万元的综合大楼,现已对外承包,于八月十二日破土动工。

该大楼集休闲、娱乐、学习、做酒于一体,由于耗资巨大,全村六百来口人,人平均五百元,集资三十多万元,资金缺口大,我等实乃无能为力。

今特邀请您于本月七日来村一叙,共商大业,集思广益,献计献策,真情地期待您的光临!

神下自然村综合楼筹建理事会

2016年10月4日
看完这条短信,我感到无地自容,谢谢父老乡亲看得起我,还记得我这个游子,可是我让你们失望了,因为我的经济状况并非你们想象中的那么殷实,那么富庶,我走的是另外一条清贫孤独的文学之路,而不是典型的商人之路,所以在物质方面我不能为家乡作出自己的贡献,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我既无脸面也无时间去参加你们的会议,因为10月7日这一天,我需要护送两个女儿返回广东。但是,我可以保证,我会以另外一种方式为家乡为父老乡亲做出自己的贡献,那就是用长篇累牍的文字为神下村立传,做一件绝大多数人做不了的事情,做一件别人不愿意做的事情,做一件别人想做却不一定做得好的事情,做一件文人该做的事情。也请你们相信,如果机遇好的话,上苍眷顾我的话,通过我不懈的努力,总有一天,你们会为我而感到骄傲的,大话就不多说了,希望不要赍志而殁。


第3节:猫牛岭
我在神下村就读的第二所学校位于猫牛岭,在礼堂读了一年便转去猫牛岭了。这所学校位于下神的西边,约莫一公里左右,位于一块山丘的半山腰与顶部。我记得,拥有教室的那栋建筑呈大写字母“L”型,拥有一年级至五年级的学生,当时小学实行五年学制,没有六年级。这可是正宗的神下小学,学生来自神下村的八个自然村,也就是说,我的小学同学遍布各个自然村,可时隔经年,我却忆不起他们的容颜,亦想不全他们的姓名,缘于长期缺乏沟通之故。

我记得,那时神下小学的食堂在半山坡上,那个用来报时的锈迹斑斑的铁钟就挂在食堂的屋檐上。从教室前面的操场至食堂有一段斜坡,那是我们游玩的天然场所。怎么个游玩法呢?因为黄泥巴的黏性很强,于是就可以将它当成滑梯来玩,下雨天自不必说了,晴天也自有我们的办法,在上面泼一点水,然后蹲下身子,穿着绿色的解放鞋借助地球引力与惯性从上面一路滑下来,农村的孩子自有自己的逍遥之法,这种就地取材的娱乐方式亦不无快活。

我记得,那时神下小学的教室很大,窗户也很大,在一间偌大的教室里坐着为数不多的学生,感觉空荡荡的。黑板很大,桌子也很长,下面有两个敞开的格子空间,但没有抽屉,那是用来装书包、衣服或杂物的,一男一女两个学生共用一张很长的条凳。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大家似乎都有了性别意识,竟然用粉笔在桌子上划了一条三八线,意为以此为界,互不侵犯,男女学生也很少说话,若是谁不小心越过了界,对方就会用铅笔戳一下你的手臂,以示惩戒。

我还记得,一些顽皮捣蛋的学生会故意搞些事情出来,制造事端,炮制快乐。有时,一个学生坐在凳子的一端,“心怀叵测”的那个学生坐在凳子的另一端,趁那个学生不注意的时候,“心怀叵测”的那个学生猛地站起来,于是,凳子失去平衡而翘起来,那个学生便重重地摔在地上,引得旁边的同学们哄堂大笑。当然,还有富有色情意味的恶作剧,一个男同学和一个女同学正站在一起说话,一个“居心不良”的男同学便悄悄地绕到那个男同学的身后,突然,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后面脱掉了那个男同学的裤子。那个年代的夏天,我们都是不穿内裤的,裤子是上面拴有一根伸缩带的粗布,裤管很大,里面空洞洞的,所以很容易被褪除。那个男同学的生殖器官在女同学面前暴露无遗,羞得她马上掉转头一溜烟地跑了,接下来可想而知,肯定是那个男同学先穿上裤子,然后去追那个肇事者,追不到就算了;若是追到了,两个人肯定是抱成一团,扭打在一起,直到一方被另一方打得鼻青脸肿,不管谁输谁赢,两个人都是邋里邋遢,肮脏不堪,事情若是闹大了,老师自会叫来双方父母来调解。

那时候的我是老师眼中的乖学生,是父母眼中的好孩子,学习拔尖,考试名列前茅,既没做过别人的恶作剧,别人也不会来做我的恶作剧。但我却真实地看见了这些恶作剧,自己也忍不住捧腹大笑,为这些同学能想出这些法子感到开心。那个时候,猫牛岭是整个神下村的教育中心,我天生就喜欢读书,但不是读死书那种,为此,有好事者说我是文曲星下凡。时隔多年以后,我贩卖着廉价的文字,似乎也印证了他们的言论,在此请恕我自夸一下。每当上学的时候,会从猫牛岭的各个方向浩浩荡荡地走来一批学生,他们当中的某些学生是我可爱的同窗,他们来自上神、下神、洞心、柔木、新屋、杨家、石冲、社山,在早晨的上课钟声敲响之前纷纷赶到,在傍晚的下课钟声敲响之后又相继离去。言及上学放学,就不得不提及我的儿时伙伴,也就是我的发小徐利兵,因为他拥有一颗硕大的头颅,同学们为他取了一个绰号:太脑壳。说心里话,我要感谢徐利兵同学,我们是一个村的,我属于下神一队,他属于下神三队,我们一起上学,一起放学,说说笑笑,风雨无阻,陪伴着走过不知多少个美好的日子。只不过,他的家庭状况很不好,听说他本人后来又患了一场重病,丧失了劳动能力,被好心人提前送进了敬老院,其悲惨命运令人唏嘘不已。写到这里,我禁不住潸然泪下,缘于文人的情绪过于饱满,命运究竟是个什么鬼东西?真是说不清道不明啊,我对老同学兼发小真是爱莫能助,我只能在他乡默默地祝福你,除此之外,我什么也做不了,在这个文学式微物欲横流的年代,我写下这篇酸文章并不能为你改变什么,包括我自己,因为我本人的命运也好不到哪里去。

关于在猫牛岭教过我的老师,如今我只记得黄粉秀老师,她来自上神。那个时候,我一直很纳闷,她为何姓黄,而不是姓徐,如果是嫁到上神,在一般情况下都是一些目不识丁的农村妇女。我曾在《我与数学老师的前世今生》一文中详细回忆了黄老师的情况,其中有一段文字如下:
在那个农村女孩普通不接受教育的年代,像她这种稍微有点文化的女人真是凤毛麟角,我想她应该出身于书香门第,或许是自学成才那种类型吧。她通过自己的努力,先取得民办教师资格,再通过考试转为公办教师。不管怎么说,她是一个有知识、有文化的大家闺秀,而不是那种既要洗衣做饭又要上山下田的传统农村妇女。印象中的她是一个头发有点花白挺慈祥的老年妇女,也许是因年龄悬殊太大所造成的代沟,虽然我和黄老师住在同一个村庄,但我对她的了解几近于零。

在猫牛岭这所学校读书的时候,其实我的大哥也在那里读书,应该比我高两届,但我好像与大哥没什么来往,关于他的记忆简直一片空白,真是咄咄怪事。读完三年级之后,我考上了太和中心完小,从此正式结束了在神下村求学的日子。后来,位于猫牛岭的这所学校被毁掉了,被村民开垦成桔园。神下小学先是搬迁至前文所提及的三岔路口的右手边,即从唐沙岭去柔木的那条路上,这样对于杨家和社山的孩子们来说,求学之路就更遥远了,似乎有点不公平。位于唐沙岭的这所学校我是没有读过的,但我的弟弟和妹妹曾在此读过。再后来,因为修筑厦蓉高速公路,神下小学再次搬迁,搬迁至从三岔路口往下神方向约莫一百米的右手边。

于我看来,神下小学前后共有四个,第一所在礼堂,第二所在猫牛岭,第三所在三岔路口,第四所在唐沙岭,就是现在能看见的这所学校。这四个地方,我就读了其中的两所学校:礼堂和猫牛岭,我对这两个地方充满着感情,因为那里差不多装满了我所有的童年。


二、太和中心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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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湖南省桂阳县第一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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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长沙理工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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