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阿勒泰》——传统与现代碰撞的背景下,我们喜欢的生活在何处

文摘   2024-07-08 11:36   北京  
在前面:第53篇独立成文,全文3000字。

(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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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看了电视剧《我的阿勒泰》,改编自作者李娟的一本同名散文集,尽管我还没有看过原著,但看完剧之后,打算后续把这本书也看看。
个人觉得改编得挺好的。
看了下原著的大概介绍,以散文为主,记录了作者在北疆边地生活的两段时期的生活见闻,展现了游牧民族在边地深远丰富的生存景观。
既然是散文,肯定不如小说类有那么显著的戏剧性冲突。
但剧的改编,把焦点放在了“去生活、去爱、去受伤”这个主旨上,高亮了几个核心人物和家庭,以李文秀一家和巴太一家的故事为主,通过李文秀、巴太、张凤侠、苏力坦等人物,把现代化的发展潮流对哈萨克传统生活的冲击,集中放置在了这几个人身上,情节和故事马上就出来了,展现得挺让人印象深刻的,而这部分在散文集中,属于整体背景。
改编抓住了哈萨克民族传统文化和现代文明碰撞所带来的剧变这个点,面对滚滚向前的发展大势,传统和现代,好与坏,美与丑,快与慢,有用与无用,交织在一起,而个体又该如何寻找和选择,到底怎样才是自己想过的生活,带给人挺多思考的。
值得一看。


看这部剧,首先看到的是人在面临滚滚而来的大势时的无力与茫然。

带给我这种感觉最深的是苏力坦,哈萨克传统游牧生活最后的坚守者。

他喜欢传统的游牧生活,所以也固守着传统。这种生活里有养鹰,打猎,转场启程会有仪式,骑着马、驮着帐篷浩浩荡荡的经过传说中给人带来好运的仙女湾。

他的家里挂着荣誉证书,想必他曾经是当地最优秀的猎人。

可是这些他喜欢的生活,都一点点地消失了。鹰、狼都成了保护动物,不能养了,也不能打猎了,猎人的身份象征——猎枪,也要被收缴了,转场大家都开着车走公路,只有他一家还在坚持走仙女湾小道。

他喜欢的生活,孩子们也没他那么喜欢,巴太不想呆在牧场,想回城市的马场,儿媳妇要改嫁他人,孙子们也要去城市里上学。

他喜欢过的生活,喜欢的环境,一点点的在消失,却找不到可以怪罪、可以负责的人。这多悲伤。

他也看得清大势,所以最后交了猎枪,放手孩子们过自己想过的生活,而自己则选择了留守在哈萨克的游牧生活传统里,独自一个人去往更深更远的牧场。这又多么的孤独。

他和巴太和解时发出的疑问,“这个世界,一定要这样发展吗?”可能也是很多人都有过的疑问,我想,可能也是作者、导演他们想问的,谁都还没有找到答案。这又多茫然。

什么是好的生活?好的生活是我喜欢的生活吗?或者反过来问,我喜欢的生活是好的生活吗?


看看现代生活里都有什么。

文秀在酒店里接受的整齐划一的倒水训练,写文章被同伴嘲笑,一起谈梦想的同事高晓亮帮她要到了三百的遣散费,转头只给了她一百。

但同时,也有可以去免费听的作家讲座,得到了老师“不知道写什么就写你的生活、去生活、去爱、去受伤、去写”的指导,获得了投稿的渠道,真正去践行以后,真的写出了自己书,并因此得到了足够生活的报酬。

离婚、被男人骗没有什么可丢人的,跑了再找下一个嘛。

再看看哈萨克的传统生活里有什么。

养鹰、打猎,哥哥去世了弟弟会娶嫂子,一年两次的迁徙,夏季到夏牧场,春秋回到定居点,好客——一半的牛羊都是养给客人的。

每次婚礼都会有一场舞会,年轻人在舞会上陷入爱情、谈恋爱,于是就有了下一个婚礼、新的恋爱、新的婚礼。

男孩子们会为喜欢同一个姑娘打得满地滚,发现不是情敌后又可以成为好朋友。

即使妻子想要一块搓衣板,整个家庭可以忽视一年多。但你如果想要离婚,连娘家人都不支持,觉得丢人。

当现代化的城市生活与传统生活相遇时,互相给对方带来了什么呢?

文秀在城市里被嘲笑的写作,在牧场得到了所有人的尊重。她本来打算去县城租房子写作,但最终她没去,一起和妈妈去了夏牧场,更深入的和当地牧民一起生活,也喜欢上了那里,愿意留在牧场,并出版了自己的作品,实现了自己作家的梦想,并以此为生。

托肯按照传统习俗,是要嫁给小叔子巴太的。但现在这种风俗已经得不到年轻人的支持了,她可以要求离婚,要求改嫁,毫不胆怯的去城里开饭馆、带孩子上学。

张凤侠和另一个开小卖部的女人,都是汉族,也都是寡妇,她们为牧场带来了物资流通的便利,帮助牧民改善了他们的生活条件,牧民也提供给他们庇护,和足够养活家庭的生活。

年轻人不再只有放牧、结婚、生娃、放牧这样单一的生活方式,还可以选择去上学、去城市谋生活,想必后面参加婚礼、谈恋爱、下一场婚礼、下一波恋爱的循环也会被打破。

公路会越修越发达,养鹰、打猎的技能会成为非物质文化遗产,成为少部分人守护与传承的文化,只提供历史和文化价值,用来展览。

还带来了破坏环境的盗猎者、盗挖者,牧民们守护了几百年之久的牧场被破坏,无法恢复到从前,松林的木耳也被过量地采集而消失了。


现代与传统的交融,互相给予了对方一些东西,同时也破坏了一些东西。而这里面,都有好的,也有不好的。

对于身在其中的人,即使是不抗拒这种变化,接受起来也并非易事。

哈萨克有一个传统礼俗,自家放养的牛羊马驼,都只是作为供自己、朋友、客人享用的食物而存在,不可以作为商品出售。也就是有一个不认识的人突然走上门,他会立刻为这人宰只羊,慷慨地款待他。但若是对方要出钱买牛羊的话再多的钱也不可以。到了如今,这种礼俗在大时代的冲击下所剩无几了,但是那种忍抑欲望的古老精神仍然不着痕迹地埋在这个民族心灵中。
电视剧《我的阿勒泰》


所以,张凤侠买羊,和牧民谈价格,两人从日出砍到日落也没谈拢。

牧民留她住一晚再返程。结果,晚餐时,牧民直接把两人争执了一天的大尾巴羊宰了热情地款待她,震到了张凤侠。

有些拧巴的吧?买卖时的坚持和热情好客的慷慨并存。两套价值系统似乎各行其是,毫无牵扯。前者是现代经济,后者是传统文化。

每个人都要在这种动荡的巨变中,去尝试、去体验,去找关于”我喜欢什么样的生活“的答案。

文秀从与牧民在一起的生活里得到了她最需要的东西,写作的素材、灵感与身份,寂静的环境,生活本身,爱的体验,被伤害的体验,伤害他人的体验。

她说,“这深山里的社会,看似远离现代的文明秩序,实则有着自己的心灵约束。那种人与人相互间、人与自然间的本能的相互需求所进行的制约是有限的,却也是足够的。”“当作家虽然挣得不多,但足够了。”

苏力坦说,“我们的生活习惯离不开用刀”。最开始苏力坦去布尔津找巴太,随身携带的刀具无法过安检,他放弃了坐车,骑马到布尔津。在孩子们都离开他之后,他独自一个人去更深更远的地方转场放牧,那是他喜欢的生活。

巴太,一开始的时候只想回到城市的马场,不想回牧场。但结尾,过年的时候,巴太还是回来了。同样过安检被要求刀留下,巴太也选择了留下刀,骑马回家。

我想这也许是导演想要表达的一种倾向。

这把刀成了传统生活方式的一种象征。即使巴太经历过城市生活,有过多年的游历,最后还是割舍不下过去的生活,宁愿不坐车,不要现代交通工具的便利,也要带着刀回家。

跟他父亲所做的选择一样。当然,他肯定不会完全和爸爸的选择一样,比如他父亲坚决不同意的、不会跟丈夫放牧做家务的文秀,但他就是深深地喜欢上了。

他们都对传统生活有些深深的眷恋,依赖、且喜欢这种生活带给他们的一些东西,不会完全抛弃它。

而文秀和巴太之间在牧场上的故事,是生活,是爱,也是伤害。这爱和伤害,有现代文明的冲击带来的,也有传统文化的影响所带来的。

影片的最后,文秀和巴太他们离开了牧场多年,各自有着自己在外的经历之后,都回到了牧场过年。距离上一次的两人之间的爱和伤害,已经过去了若干年。

他们都回到了这片草原。

我相信,这片草原会疗愈他们,也相信,他们凭借着传统和现代带给他们的不同的好的东西,和在多种生活间穿梭过的历练,有“足够”的生活智慧,会选择,也会放弃,最终一定会找到自己喜欢并享受的生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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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常在,二级心理咨询师,团体带领者,写作练习生。从军工到IT再到心理领域,从职场到自由职业,体验过教练、个体咨询、团体咨询、释梦等多种成长的方式,资深来访者。柴米油盐鸡毛蒜皮的主流和屡次打破期待的非主流经历并存。因为经历,所以懂得。预约咨询或参加团体请加微信:silentbeauty_84,并注明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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