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婆婆下了通谍:如果不分手,她立马跳楼!|她的故事
情感
情感
2024-11-04 09:19
云南
陈家升大学毕业了,谈了好几年的女朋友苏丹在车站等他。
回去用了两辆摩托车,一辆坐人,一辆载大学课本和生活用具。她喜欢像个霸道婆娘管着他,她对他说过:“命运降下了大山,人便做移山的愚公”,像一记甩鞭,在少年心里打出铿锵回响。她打工陪读,当上了茶艺师,给读大学的他买电脑、手机、运动鞋。她是个好姑娘,他毕业了,迫切想要娶她,于是带她一起回了家。因为苏丹爸热衷买六合彩,母亲种菜、卖菜,家里还有两个壮嗷嗷的弟弟。娶了这种人家的女儿,儿子岂不成了别人的便宜女婿兼提款机?老一辈支持恋爱自由,可涉及婚嫁总严肃保守,姚女士抱着一丝侥幸问:“你们……那个过了?”陈家升与苏丹尴尬对望了一眼,他梗着脖子点头,立刻遭到姚女士的无情追打,从饭厅到客厅,从屋里到屋外,鸡飞狗跳。苏丹面前嫩盈盈的青菜成了暗绿色,陈父看她抠指甲,笑得脸都僵了,打累了的姚女士最后一声叹息。在那座生存成本高得吓人,也容纳边缘人的包容城市,陈家升担起大大小小花销。走前父母给了他一笔钱,他终于能在物质上回报她一二了,她也终于可以每个月有点余钱打扮自己。她笑得气色红润,在镜子面前试珍珠耳环,看他倚着门框欣赏不进来。谈了这么多年的恋爱,他们一直很纯情,现在住一起了,陈家升主动要求睡沙发。他摸摸鼻子赶快走开,每晚准备简历,白天把自己扔进南方人才市场的人潮里,挤到每一位HR面前努力证明自己。他不肯离开,人家婉拒表示成本高风险大呢,他说自己英语四级,人家再拒说,我们研究茶文化,外国话厉害没有用。他低落地想到苏丹,如果她读过大学,这份工作多适合她呢。那天回家,她做好空心菜梗炒的脆哨、丝瓜蛋汤、凉拌海蜇皮,假装没看到他失落惭愧的脸,语调高亢地说:“你回来啦,开饭啰!她一身烟熏火燎味道,头发随意夹起,像个妻子,仿佛这样天边有橘蓝色浪漫的黄昏,他们已经过了好多年。她总是说:“陈家升,我这辈子的幸福可全指望你啦。”可父母给的钱就快花完了,陈家升必须迅速找到营生,并且放弃对好工作的幻想。后来他成功应聘到了房产经纪,兴冲冲赶回家说:“别做饭了,咱们今天出去吃!”他们手拉手拐进巷子深处的大食堂,点九元一份两荤一素的盒饭,还开开心心吃着糖葫芦散步回去。生存常走在生活的前头,未来的路坑洼不平,当时他们心怀结婚的远大理想,想把拮据过成诗。上班族微薄薪水里支取大部分付房租,陈家升夏天跑断腿,冬天累成狗,收入却不尽如意。他和苏丹出街游荡,看到价钱贵点的东西条件反射畏手缩脚,脑子里快速盘算若买了这个,剩下的柴米油盐各项花销还够不够。她懂事地节俭着,出门时霸道地不准他带手机钱包,装瓶凉白开出去,两个人喝光就回来。第二年,苏丹爸下了命令,陈家升要是没有一套广州的房子,一辆粤A牌的车子,再拖下去,对彼此将来找对象都不好。姚女士则嫌弃苏丹只有初中学历,家庭又那样,态度始终强硬,不同意老陈卖掉老家的房子帮儿子出首付。“钱挣不就有了?就算没领证,咱们也过在一起呢,等供弟弟们读完书,我和你一起努力!”她经常这么给他加油打气,他快死了的心总能迅速活过来。可他不走运,工作过的两家公司先后倒闭,不得不与应届毕业生竞争。撑不住的时候,他向家里开口,使得姚女士更加不满苏丹。
“苏丹,每天想你的样子几十遍,茶艺师也是人呀,不打开心接纳别人,幸福怎么进来?”“我看你郁郁寡欢有些好奇,你生活上是不是有什么难处?我怎样做你才愿意睬睬我?”他常常想,结婚是两个人共同奋斗的幸福要素,凭什么必须让男孩子捧上一切,只有女孩子的青春短暂珍贵吗?他有些气她拙劣的激将法,苏丹也抱怨:“为什么其它爱情饱满、银行卡干瘪的年轻人,就能得到父母支持?总之你不给你妈说到完完全全接受我,我是不会嫁给你的。”她说这些话时从不看他,眼睛随便落在一个没有意义的地方。他不知道他俩怎么了,年龄一大,烦恼便多,本来眼前过得好好的,为什么结个婚这么难?就不能过几年吗?他肯定能混出点样子来啊。苏丹本来想说彩礼房车那些可以商量,大家让一让,可一想到姚女士,她心里不痛快,不愿意说。陈家升还是觉得两个人谈了这么多年感情不容易,广州太难了,想去别的地方发展。他在一个小岛找到新工作,那里只有一间茶行,苏丹跟着去了。大大小小行李拉拉杂杂打包好,从一个地方完整运到另一个地方,陌生环境和新的希望,他们又恢复了一点信心。
他们上岸先去洗头店,那里浓妆艳抹的中年大姐翘着二郎腿玩手机。理发用具长年积灰或过分新净,当飘泊的船员点了足浴、推拿等服务,陈家升便走出去长堤消磨时间。灰蓝色海水面对一个个盒子似的房子,每天的快乐只有下班去接苏丹,她看见他迅速收拾好东西走出来。推拉门还前后晃,两个人就黏着亲亲抱抱,影子连起来像山峦起伏的线条。幸福日子似乎异常短暂,苏丹父亲妄想暴富,借贷赌博,要债的每天都到家里又拿又砸。陈家升陪苏丹赶回去时,瘦小的苏母像一片干瘪树叶跌落稻草堆。那个不成器的父亲早躲起来了,弟弟们年纪还小,哭的哭,伤的伤。苏丹抱着母亲哭,看陈家升像拯救弱小于危难的蜘蛛侠,他硬着头皮打上前。院里晒着黄豆,他被人推进去,无数次爬起来摔下去,狗儿般任人取乐。陈家升干脆踢掉鞋子,眼睛发红抓起一把美工刀挥舞,然而刀很快落到对方手里,并扎进了他的腹部。他突然不安自己在姚女士的肚子里如何被幸福孕育,怀里如何被呵护长大,却为个苦命姑娘丢掉了小命,留给她和老陈无数眼泪。凌乱脚步声从医院走廊传来时,陈家升奋力挣扎坐起来,对脸色发白的姚女士和老陈笑。“妈,伤口真的不深,吃个苹果压压惊吧,可……甜了。”姚女士五官全部用力,朝苏丹家人的方向一一剜过,怒气捏紧的两个拳头才松开,哭声便随胸口提着的气决堤,淹没了整个空旷病房。她要他们两个立马分手,不准再见面,否则她现在就从窗户跳下去。陈家升很难过,抬肘把眼泪印在t恤袖子上,苏丹脸上也全是无助的泪水。她说:“阿姨,对不起。”勉强挤出一抹笑,又说:“家升,我去给你交费。”他颓然地发现,俩人纯洁的同居预支了一点快乐,却加速了未来幻灭的到来。苏丹父亲借贷的数目他承担不起,也不可能让爸妈帮忙,挡在幸福面前的除了钱还有别的。那个茶商来医院时,中山装,短寸精神头,皮鞋铮亮。他对陈家升说:“苏丹家的事有我,无论她将来做什么选择,希望你尊重。”陈家升恶劣想象过茶商面目如何猥琐油腻,可实际对方儒雅沉稳,拥有男孩梦寐以求的财富,以及给予伴侣幸福的能力。出院那天,苏丹没来,姚女士说她家被砸坏的房子正在翻修,全家住在宾馆,茶商还带她们去放鸡岛玩。陈家升忽然希望伤口又裂开,后悔当时躲了一下,伤得太轻了,否则,苏丹根本不能那么轻易地离开啊。可是人活在这个世上,不是单细胞生物自我繁殖,有来处有去处,有艰难无法两全的选择。其实想想,苏丹不用再省吃俭用反哺家庭,不必再陪着他在那个无聊的小岛虚耗掉青春。她可以在水灵灵的年纪,找到一个遮风挡雨的臂膀,陈家升光是稍微想象了一下下,就哭得泪眼模糊。他跨过护栏用脚尖去触冰凉的水,希望所有的不开心都能被灰蓝色的海水稀释。他呆呆坐在她生活过的房间里,闻着属于她的味道一点点变淡,直到在镜子前梳妆打扮的样子回想不清,小盆栽也全枯萎了,才撑着麻木的心灵物色新租房。苏丹没有马上嫁给茶商,他们和每一对普通夫妻那样,经历全面深刻的了解,才郑重步入婚姻礼堂。他们仿佛久别重逢的朋友般真心关怀对方,他对你怎么样,家里还好吧,你调离小岛了吗?没呀,那升职加薪了吧,真的吗?我知道你一定可以的。那一段夹杂快乐忧虑的恋爱时光里,他们只是寻常小情侣,逃不过因生活突如其来的变化遭遇分手的命运。他带着哭腔,真心地送上祝福:“一定要过得比和我在一起更幸福啊!”所有迟钝的器官组织终于都失去了知觉,陈家升的身体只剩下一颗很重很受伤的心脏。又过了一年,放假回家,陈家升在屋子里睡大觉时,听见姚女士和介绍人如此对话。“哎哟,小孩玩过家家懂什么呀!她来找我儿子玩,天黑就回去了,住一起也是一个睡房间一个睡客厅,我儿子单纯,现在男孩子这样很难得啦。”介绍认识的女孩叫小梅,他们加了微信,小女孩总是天马行空的话题,他不得不跟她没完没了地聊下去。陈家升跑去码头时,她蹲在地上朝他扬起圆圆的可爱娃娃脸,波西米亚裙子上有数不完的波点,手臂螃蟹般左右乱挥。她就这么坚定不移地霸占了唯一一间卧室,把他赶去睡沙发。她在网上买一堆锅碗瓢盆,热情饱满地给他做饭,味道却一言难尽。他下班回来总得先快速收拾残局,再迅速烹饪一桌美味。她爱吃螃蟹,他经常陪她在海边转悠,从渔民靠岸的船上买。她说那些小盒子是死房子,为什么要花那么多钱去买,“咱们把钱存起来,去世界各地旅游吧?”他说远航不能带女的,女船员也很少,海洋不总是温和蔚蓝,那些捕捞鱼类的工作相当危险,会丢命会受伤。她转而突发奇想望着面前的海:“那你钓条鲨鱼给我吃!”而他的语气早不知不觉带着无奈和宠溺:“乖,咱们还是去吃万州烤鱼吧。”“那是什么鱼?草鱼?鲫鱼?你说鲨鱼究竟什么味道?”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嘴巴整天挂着莫名其妙的微笑弧度。
轻松的恋爱持续了一年半,苏丹听人说,陈家升要结婚了。
怅然的是,当时紧紧相随的两个人终是走散,那些有关未来的浪漫憧憬,到底输给冷硬的生活。但好在,他们在离开彼此后,各自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他们在一无所有的年纪的那段相恋,像消失地面的河,停在画上的船只,好好保存在了时间里。婚礼上,陈家升看着身边可爱的新娘想,只有珍惜身边的爱人,珍惜这得之不易的平淡安稳,才算对得起曾经那份遗憾吧。分手10年,我要看见前任过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