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语言和文字里到底存在多少厌女现象?

文摘   2024-05-11 08:20   北京  

在持续几千年的男权社会中,男人始终掌握着话语霸权,而语言和文字作为历史的承载者,作为时代背景的反映和记录,也必然会被打上无数厌女的烙印。


例如,在造字时,“女”要么用来代表柔弱,要么用来代表恶劣的品行:


婀娜、妖娆、妩媚、娉婷......

嫉、妒、奸、妄、婪、嫌、婊、奴、娼......


但男字旁的字似乎鲜见,是不是因为他们非常谦虚呢?不,是因为他们比我们预想的还要无耻,他们把自己本身就等同于人类本身了:亻。


于是,在文字中对女性的污蔑,对女人身影的抹杀,以及对男人的吹捧和歌颂,就这样完成了。


同样的,我们再来看看“雌”与“雄”的差别:


看完之后,谁还能压抑得住内心的愤怒,谁还能说得出“雄鹰一般的女人”、“雄只是形容词和性别无关不要上纲上线”?


更何况,大型猛禽(包括隼形目、鹰形目、鸮形目)几乎全都是雌性战斗力强于雄性:


此外,在我们的语言中,顺序本身就代表了尊卑和价值排序,例如“尊卑”“贵贱”“君臣”“主仆”“师生”“官民”“高低”“好坏”“长幼”“央地”等等,无一不是如此。


而我们再来看和女性有关的词语:“男女”、“父母”、“夫妻”......这些用词同样代表了我们社会对性别的等级排序和对女性根深蒂固的歧视。当我们使用母父、女男、妻夫等词语时,感到“奇怪”和“不习惯”的程度,就是女性在日常语言中遭受到的歧视和霸凌的程度。


这些文字中的厌女现象,反映了古代男尊女卑的历史与文化背景,但却被我们的文字改革工作者所长期忽视。而如果忽视这些语言文字中的性别歧视,就是忽视女性所处的不公境遇。这样的语言和文字中的厌女捧男现象,就还会一再地发生:


在我们表达激烈情绪和辱骂攻击的语言里,几乎全都是针对女性身份和女性身体的攻击。有人说,骂妈是因为妈妈重要。可在一个随父姓99%、家暴率30%的地方说母亲很重要,你相信吗?妈是拿出来侮辱的,但爹是拿出来说“我是你爹”、“叫爸爸”的,是代表光荣和威严的。


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在现存的母系社会摩梭族中,没有一句脏话是针对女性身体器官的。


再例如,男人的性器官已经变成了几乎随处可见的文化元素,人们肆无忌惮地谈论他、运用他,并无一丝一毫的羞愧之情。“屌”成了国民用语,而甚至很多女性都会使用“幻肢硬了”、“射了”、“茎叶兑水”等短语。而与此同时,如果有人说“蒂”立刻就会有人跳出来抵制称感到不适,或者说“不论男女的性器官都很低俗”,但事实似乎并非“不论男女”。


如果认为使用女本位的词语很违和,那么首先要反思自己是不是在男权视角里浸没得太久,已“久而不闻其臭”?


语言是具有强大力量的。语言可以在难以察觉中渗透日常活动,成为支配性的社会力量,影响人们的思维和行动,这一点已经被相关哲学理论和自然实验反复证实。


例如,在英语中形容蓝色只有“blue”,而在俄语中存在浅蓝色“goluboy”和深蓝色“siniy”之分。Roberson(2010)的实验结果表明,当英语母语者和俄语母语者被测试快速分辨各种蓝色时,说俄语的人的反应速度总是更快。再比如,德语中“桥”这一名词属于阴性,在西班牙语中“桥”则是阳性,于是德国人常常用“漂亮”“优美”来形容一座桥,而西班牙人更多使用“坚固”“长”来形容桥......


因此,在一次次“别太敏感了”、“不要上纲上线”的说辞中,在辱女词成为我们语言中的日常的现状中,可想而知我们的思维结构在潜移默化里受到了多么巨大的毒害,被暗中植入了多少对女性的偏见,而“男”却被等同于全体人类,被视为“人”本身,被看做是“客观中立”的代表。


但其实,男人对于性别问题才是最敏感的那一方,看看一个“女士不能称先生”的问题他们胡搅蛮缠了多久?他们是真的不懂吗?不,是他们在抹杀女性贡献、保卫自己特权这方面上寸步不让。作为压迫者,男人总是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利益所在,并会有意识地维护自己所属群体的利益,而女人却常常会被社会灌输美化与合理化现实的意识形态,从而进行自我管理、催眠和顺从,直至形成压迫与被压迫双方的合谋。


例如,如果男的被叫姐妹,或者被使用其她女性称谓、形容词,99%都会认为这是一种侮辱和冒犯,很多男的甚至会当场暴跳如雷。但女生常常对于使用“哥们”、“爷”、“兄弟们”、“你小子”、“老公”等词汇毫无敏感度。



话语即权力。语言文字作为一种无孔不入的社会力量,并不仅仅是无关紧要的从属物,而是会对现实产生巨大的反作用,潜移默化地影响我们的认知、思想和行动。因此,抵制并革除辱女词,扭转语言中的男本位思想,势在必行,利在千秋。


但另一方面,语言文字中的厌女现象在根本上是现实中各个重要领域对女性打压、排斥的投射和反映,而如果女性无法深度参与到这些领域中去,没有女性整体社会地位的提高,单纯在语言和文字上的改变就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已取得的成果还有可能会得而复失。所以若想要彻底消除语言文字中的性别歧视现象,我们女性的眼光并不能仅仅局限于语言领域本身的变革。


三月暴雨至
似我暗流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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