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时江南四月里天,无锡满城花开,去鼋头渚长春桥,或去金匮公园,或去惠山古镇走走,或者你开车上吴都路,或拐去独月路,到处樱花盛放,漫成无边无际花海,花瓣飞舞,似雪雨朦朦,樱花粉转眼染尽了全城。你看,无锡小笼都情不自禁地“粉”了。
即使阿婆在家里厨房,只要愿意,抬眼朝窗外楼下望去,小区内樱花、桃花、月季已然漫过小径穿过人来人往的中央人行道,一直伸展到高耸的楼宇墙根。
花红柳绿,草长莺飞。人们结伴相约,踏青赏樱,津津乐道,美不胜收,陶醉其中。
那又怎样?
昨天傍晚,在阿公病房内(阿公做个小手术因而住院)还是没忍住向阿公同室另两位病友秀了你的照片。
你看,我的外孙多帅!多神气!
我把手机送至他们眼皮低下,完全不管不顾,我知道这种自鸣得意极具“杀伤力”,是社交中的大忌。可彼时我不在乎呢。
完全处在阿婆的姿意奔放状态。
阿公他不知道这头发生的事,他去楼道另一头去换药来着。我相信病友会在他回房时再次重新仔细打量他。
上月我回国走得匆忙。一个多月来,我这虽忙得不成人样,但眼前时不时会重现同你们在一起的悉悉碎碎日常。每天早上你总会按时穿戴整齐下楼。新的一天,我们在厨房开启,望着迎面过来的你,一清早你那稚气可爱的脸蛋,眼里老透着几分自恃:我这准时起床了,阿婆你看,不用你操心,水杯我拿下来了,𧙕子我也已穿脚上。
阿婆眼里每天的第一抹阳光是你投射给的。
我为你拉出凳子,你坐上,用我为你准备的早餐。吃不完有剩下的话,你总有礼貌同我讲:阿婆,我吃饱了。
8点12分,阿婆手机里闹钟会响,我们便穿戴出门。闹钟一响,情急之下人会尿急。你屡屡出过状况,为此我在8点10分一定提醒你先上厕所,当然我还会为你洗把脸,你妈老讲这大早上你的脸洗不洗都一样,牙刷了就行。帅男娃早上自带美颜且自净?
下午3:30,我会在家门前车站接你放学。下了校车,我帮你拎过书包,总想从你脸上或嘴里探测出一些东西,你在学校一天开心吗,你今天午饭吃了什么,你上些什么课,有什么有趣的事发生。你毫不在意我的问话,有答没答。四周安静极了,校车一阵轰隆隆过去 ,像没来过的。你这般大的娃,自然还不懂什么叫荒芜人烟。
倒是有几回,你主动从书包夹层小兜里掏出几件手伴,告诉我是朋友送的。硅胶做的,五颜六色的小人人,说是橄榄球球星谁谁谁。我哪搞得清,即便你说了我也记不住。就见你攥手里,万分珍贵的样子,特有意思。
这次我们分开时,刚好美东滑雪季。大雪纷飞里,我们在屋前屋后坡上忙得大呼小叫,不亦乐乎,坡上坡下,打雪仗,垒雪球,在雪地里翻滚,我们特意在坡下垒一个雪坎,人坐雪撬滑下去,噌地飞出去,屁股嘭地着地,疼得直叫唤,大家哈哈笑叉,但你们俩还是抢着滑,我也跟着你们坐上雪撬......
2月里 我们在屋前雪里
我硬是没等到下一趟全家去滑雪。你爸很快给大家传来你纵横驰骋雪山的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