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子建《世界上所有的夜晚》：丈夫失踪后，她经常带男人回家鬼混，后来才发现丈夫就在隔壁屋里......
文化
心灵鸡汤
2024-07-05 21:34
内蒙古
电视剧《灵魂摆渡》第一季第十二集《冷血》，赵吏和夏冬青带着男孩小山，一起住进了一家小旅店，半夜感觉一阵凉气涌进房间，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浑身结满冰霜的男鬼。
图片来源于视频截图，侵删
这个鬼是小山的父亲，他本应被鬼差带到阴间，但是鬼差就是不愿意接收他，因为阴间根本没有他的信息。他在阳间的亲人没有帮他办葬礼，没有去派出所销户，也就无法确认他是否真的死亡。但是他实在是不想再忍受冰冻之苦，不想一直做孤魂野鬼，就拜托赵吏他们帮助他找到身体，好入土为安。赵吏和冬青驾车去了小山家所在的村庄，遇到了小山的妈妈辣子西施。在这个贫穷的小山村里，流传着许多有关于辣子西施的风流韵事，开着越野车的赵吏俩人也被村民误认为是辣子西施做皮肉生意的对象，对他们指指点点。图片来源于视频截图，侵删
后来谜题解开，原来小山的父亲十年前确实死于矿难，因为他是那场矿难的第十个人，如果报告上去，无疑会引起当地管理层的一场大地震，所以他的尸体被藏在一个大冰柜里，对外宣称是跟一个女人跑了。而那些本应该承担责任的大人物们都升官发财，节节高升了。捏着把柄的小山妈妈为了儿子，要求那些人给自己送钱，给小山安排学校。另一方面留着丈夫的尸体，在她想念他的时候，也可以随时打开冰柜看上一眼。她性格泼辣，却甘愿忍受着村民们的流言蜚语，只为了守候丈夫和儿子。这个故事正是取材于迟子建的小说《世界上所有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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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小说创作完成于2003年，距离迟子建的丈夫黄世君去世过去了一年，这本书是她为了纪念亲爱的丈夫所作，凝结了她对逝去爱人浓烈的思念之情。书中主人公“我”的丈夫是一位魔术师，他原来的妻子因病去世，“我”起先是他的忠实观众，后来又成为了他的妻子。“我”对魔术师丈夫充满了爱恋：“月亮很好的夜晚，我和魔术师是不拉窗帘的，让月光温柔地在房间点起无数的小蜡烛。偶尔从梦中醒来，看着月光下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庞，我会有一种特别的感动。我喜欢他凸起的眉骨，那时会情不自禁抚摸他的眉骨，感觉就像触摸着家里的墙壁一样，亲切而踏实。”可是在一场机缘巧合的事故中，一辆像“瘸腿老驴”一样的破旧摩托车带走了魔术师的生命。当他的尸体被推进火化炉的一瞬间，“我”抚摸着他的眉骨，祈求他把自己变活吧。奇迹当然没有发生，“我”带着无限的伤感踏上了自我救赎的旅程，乘车去往三山湖，中途因为山体滑坡，火车停靠在了一个叫做乌塘的小镇边。只因为听说乌塘的寡妇多，“我”就下车去了那里，在那里遇到了爱喝酒，喝完酒爱摔东西，还爱和男人鬼混的蒋百嫂。乌塘煤窑多，矿工自然就多，但是开矿本身就是提着脑袋换钱，很多人都把命搭了进去，他们的妻子就成了寡妇。矿难的高额补偿还催生了一个名词——“嫁死”：一些穷地方的女人跑来乌塘，专门嫁给矿工，然后给他们买高额的保险，不为他们生儿育女，只等着他们死了以后领取赔偿金。有的女人嫁过来好些年，丈夫都活得好好的，不得不想“别的办法”脱身，比如买敌敌畏。蒋百嫂并不是这类人，她和丈夫结婚多年，先孕有一对双胞胎，结果因为听到矿上发生了透水事故，担心蒋百离她而去，一伤心动了胎气，双胞胎没了。后来又生了儿子，起名叫三生。小说开头“我”先见到的就是三生，之后不断听到关于蒋百嫂的传说。擅长讲故事的史三婆告诉我：她男人蒋百失踪后，她就来集市卖油茶面了。她是集市中来的最晚的生意人，因为她夜晚老是喝酒后带男人回家鬼混，所以起得迟。蒋白嫂的油茶面生意还不错，男人们很喜欢猴在她的摊床前。蒋百嫂仍是一袭黑衣，绾着发髻，嘴里嚼着什么，胳膊上挂着一个木桶，木桶里装着油茶面。她看人时的目光是迷茫的、懒散的、步态微微踉跄，似乎还没醒酒的样子，她穿行在集市中，就像一股凛冽的风掠过湖面，泛起寒波点点，很多人都抬着眼望她，就像看戏中人似的。
蒋百嫂害怕停电，一停电她就发疯似的四处奔走呼号。她不喜欢烛光，嫌它身上不带电。她也不喜欢油灯，说油灯睁的是鬼眼。周二嫂买了电瓶灯给她，她却嫌弃说它把电藏在自己的肚子中，不能传输给别的电器，是个废物。这天又一次停电了，蒋百嫂哭叫着，我要电！我要电！这世道还有没有公平啊，让我一个女人待在黑暗中！我要电，我要电啊！这世上的夜晚怎么这么黑啊！“我”从未见过一个女人为了争取光明而如此激愤，而这光明又是由电而生的，由此产生了困惑，最终也在蒋百嫂的家里找到了答案。借着和蒋百嫂喝酒的由头，“我”走进了她的家里，趁着她酒醉，我在另一间屋子里看到了一个大冰柜，也看到了冰柜里的蒋百。图片来源于视频截图，侵删
“我”终于明白蒋百嫂为什么会在停电时歇斯底里，也明白了乌塘被提拔了的领导为什么会惧怕蒋百嫂。蒋百嫂一定在私下里获得巨额赔偿，才会同意丈夫以这种方式作为他生命的归宿。他没有葬礼，没有墓地，虽然坐在家中，却感受不到温暖。难怪蒋百嫂那么惧怕夜晚，难怪她逢酒必醉，难怪她要找那么多的男人来糟践她。有这样一座冰山的存在，她永远不会感受到温暖，她的生活注定是永无终结的漫漫长夜了。小说中蒋百嫂的境遇无疑是一场悲剧，丈夫无法入土为安，而她也无法开启新的生活，她想要明亮的希望，却注定要堕入黑暗的深渊。《灵魂摆渡》的结尾则更理想化一些，辣子西施虽然饱受流言蜚语，却一直洁身自好，丈夫感念她的深情，甘愿忍受冰冻之苦，留在阳间守护他们母子。图片来源于视频截图，侵删
小说中的“我”在乌塘听到了太多有关于死亡的故事，矿难死亡的、输液过敏死亡的、被自己的画作砸死的、被狗咬伤患狂犬病死亡的......还有人生被冰冻的蒋百嫂，一生难以摆脱过往的桎梏。
两厢比较，“我”突然觉得自己所经历的生活变故是那么那么地轻，轻得就像月亮旁丝丝缕缕的浮云。《西藏生死书》中说“我们怎样才能克服指著呢？唯一的途径就是了解它的无常性，这种了解可以慢慢解除它对我们的控制。”又说：“虽然我们一直认为，如果放下的话，就会一无所有，但生命本身却再三透露相反的讯息：放下才是通往真正自由的道路。”“我”在乌塘见识到了生命的脆弱易逝，明白了命运的无常，最终决定放下祈望爱人留在人世的执着。真正的送别没有长亭古道，没有劝君更进一杯酒，就是在一个和平时一样的清晨，有的人留在了昨天。世界上所有的夜晚都是黑暗的，但是也都会迎来黎明的曙光，就像剃须刀中飞出的蝴蝶一样，有的人逝去，可能以另一种方式活在我们身边。擦干眼泪，挥别过往，地平线延展，脚下的路笔直通向远方，曾经经历过伤痛的人们，也终将迎来崭新的明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