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12月13日,国家公祭日,我们用这个日子缅怀南京大屠杀死难者们。
铭记历史,勿忘国耻,是为了让我们每一个活在今天的中国人,有力量去追求更幸福的生活。
那就让我在今天这个日子,给大家讲一个普通人,追求幸福的故事。
我认识臻臻,了解到她的故事,是因为臻臻是一位掌欣志愿者。她是一名儿科医生,还是三个孩子的妈妈。我没有想到,她给我讲自己的故事时会说,大J,你知道吗,老三出生以后,我好像一下子就不会当妈妈了……臻臻是郑州人,在离家不出三公里的范围内读完了小学、中学、大学,毕业后进入当地医院的临床呼吸科工作,2015年因为工作变动转到儿保科,开始专注于儿童营养和行为发育方向研究。对了,臻臻后来还遇到了学霸老公,北大毕业后留学国外带着博士后的学历归来,是个开朗而有趣的伴侣——臻这个字,总是和美好的事物挨在一起的,父母给她这个名字,希望她的人生“日臻完美”,一切也好像正是按部就班,幸福安宁。
臻臻有三个孩子,老大哥哥和老二姐姐都属于那种“别人家”的娃,哥哥是白羊座暖男,即将成为高中生的他,虽然平日话不多,却总能照顾到周围人的情绪。老二是姐姐,生性自带 “大女主” 气场,别看才二年级,却打小有着超乎她年龄的成熟和主见。俩娃的懂事省心,让臻臻有勇气和精力选择要了第三个孩子。然而妹妹小初,却打打断了臻臻夫妻一帆风顺的育儿道路,她是个29周的早产宝宝。“2019年6月23日晚20点45分,孕29周的我突发胎膜早破,被120转运入郑大三附院,一切孕期的喜悦和对于新生宝宝的期盼在这一刻戛然而止。过往的医学经历,让我见到过太多不好的结果,而我的宝宝,一个只发育了29周的小生命,就这样来到世界上,将会经历怎样的危险和苦难,我不敢想象也无法面对,大脑不自觉的屏蔽掉一切信息,不断说服我自己一定可以保胎到她足月......2019年6月25日,因羊水下降到危机值,我不得不进行剖宫产手术,躺在手术台上那一刻我的一切幻想都破灭了,我的女儿小初,出生体重1300克,只有巴掌那么大,匆忙来到了这个世界。”即便已经过去5年了,再回忆早产这段经历时,臻臻仍然忍不住哽咽,然后还故作镇定的补充说,大J,你知道么,在我刚刚转到儿保科工作的时候,面对妈妈们的各种养育问题,我只能说“好好喂”、“正常养”,我那时候根本不知道,这么简单的六个字,对于父母而言,要付出多少汗水,熬多少个不眠夜。
现在,每次工作时听到妈妈们的诉说,每次当掌欣志愿者,服务其他早产妈妈的时候,我都特别能共情,有时候真想陪着她们大哭特哭,但我知道这样不专业,我都要控制再控制。在小初住在NICU的40多天里,臻臻每天都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看着医院发来的唯一一张小初身上插满管子的照片,然后以泪洗面,甚至不愿看到自己的两个孩子,姐姐稍有靠近她都会一把推开,好像丢了魂一样,把自己完全封闭起来,似乎在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高知夫妇、儿童保健科多年工作经验、顺利生养两个娃——原来这些说出去足够炫耀幸福的人生资本,在突然遭遇早产,在自己的孩子面对灾难疾病的时候,也并不能让一个妈妈不要责怪自己。早产不是妈妈的错,身为医生的臻臻怎么会不知道呢?
但这件事真的落到自己头上,即便是医生也会心如刀绞,陷入孤独的痛楚中。
“直到那天我和老公去医院送奶,通过朋友介绍进入了掌欣的早产儿群,有种抓到救命稻草的感觉,看到那么多跟我有同样经历的妈妈,相互鼓励和分享,我好像终于看到了路,眼前有了些许亮光。后来一次整理宝宝证件的时候,发现了她出生时的病危通知单,才知道老公一直不敢给我,怕我担心,就草草地夹进了一摞票据里。在与‘过来人’家长的沟通中,我开始慢慢发现原来家人一直都在默默陪伴着我,保护着我,是这些爱让我重新找回自我,建立信心。"人生中最难的一关,竟然是借用了陌生人的力量走过来的;臻臻说,在她找到“都是早产妈妈”的掌欣群时,明确地感受到群里的每一个人都和她一样,都懂她,都明白她时;那一瞬间的释放感,让她意识到,当妈妈,原来不用只靠她一个人;她不用一个人痛苦,更不应该一个人痛苦。养育早产宝宝的过程无疑是痛苦而艰辛的,但臻臻已经重新找回当好三个孩子妈妈的力量,时间总会过去,经过217天精心再精心的喂养,小初的各项指标终于追赶上了同龄孩子,臻臻也第一时间加入了志愿者队伍。
今年小初5岁了,在上海举办的花样少年语言艺术展演的比赛中,小小的她获得同组别的全国最高奖项,臻臻给我们发来了小初的舞台照。
她说,这个跟掌欣一起成长的娃,真的长大了,而且还特别优秀。
有人说,生孩子养孩子,会让妈妈失去职场竞争力,把妈妈绑定在孩子的吃喝拉撒辅导作业里。
我问臻臻,你是儿科医生,你那么忙,能照顾好自己的三个孩子么?反过来说,你每天要照顾几十上百个别人家的孩子,服务别人家的爸爸妈妈,你自己还有3个孩子,这耽误了你的职场发展么?
她说,当妈妈当然要花时间精力在孩子身上,何况我是三个孩子的妈妈,最小的女儿还是早产宝宝,但就是在这漫长的,琐碎的养育孩子的过程中,我才意识到,我在书本上,在门诊中所学习应用的很多医疗知识和养育本身是脱节的。医生可以治病,但无法告诉你该怎么养大一个孩子。
但我们做妈妈和做医生,都可以学习啊。
打败了早产的阴霾,短暂地失去了生命力的臻臻重新找回“学习能力”。她开始疯狂搜索和学习相关书籍,参与各种养育培训,包括IBCLC国际认证泌乳顾问、PFCC早产儿家庭养育顾问以及睡眠咨询师等课程。
完成学习后,臻臻在郑州本地尝试开展了养育门诊,再次看到早产家庭数量之庞大,养育问题纷繁复杂,通过她的养育经历和问诊家庭的反馈,也让我们更加坚信关注早产家庭出院后的养育陪伴是至关重要的。
做一个好妈妈需要学习和付出的一切,让臻臻更明白,自己要做一个什么样的儿科医生。
而当一个儿科医生需要学习和付出的一切,又让臻臻明白,怎么当一个该放手的时候就要放手的妈妈。
当一个掌欣志愿者需要学习和付出的一切,让臻臻更加清楚地体验到:人并不是肩膀上没有责任,才能过得好;相反,我们可以选择,自己愿意和想要背负怎样的责任,背起来,骄傲而坚定的向前走。
做妈妈不是我的牢笼,而是我的力量。
工作中的臻臻
当臻臻选择“放手”,把更多精力放在公益和学习之后,竟意外发现曾经“弱不禁风”的小女儿可以如此强大。在爸爸的放养式养育下,五岁的小初可以一天跟着他们徒步两万六千多步,爬山更不在话下。“家长的作用不是要让孩子舒服,而是要教孩子如何变强大”——这是这位早产爸爸的育娃理论。当然是让孩子亲眼看着,妈妈爸爸因为要完成心里中的理想,努力前进,变得强大的样子:去年开始,臻臻会不定期将所学内容结合临床案例,分享给掌欣早产儿社群的家长以及志愿者们,成为了掌欣的特邀讲师。今年,更是掌欣郑州志愿者队伍的骨干力量,承担了早产儿家庭养育公益行、世界早产日街头采访郑州站的重要组织工作。“从前我是个彻头彻尾的社恐i人,但通过掌欣我结识了一帮志同道合的伙伴,每次的公益活动大家都特别积极特别用心,让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力量,也让我更加有底气和激情。能够在组织里发挥我的作用,真的很开心。
刚早产那会儿在我们郑州本地找不到任何支持机构,就连社群都找不到,对于早产儿群体的社会帮助更是匮乏,所以特别想多做些什么能帮助到身边的早产家庭。我现在会主动邀请早产儿家长关注掌欣,并鼓励身边人成为志愿者,包括我的医护同事和母乳指导也都在加入,真心希望我们本地的团体越来越壮大,可以开展更多有意义的公益活动。”这一年多的接触,我也能明显感受到臻臻的磁场变化,从起初做分享前会紧张到坐立不安,说话声音小小的,活动中喜欢躲在角落,到现在走上街头与陌生人交流采访也自信从容,除了团队给予的底气外,我想更多的是对于早产儿公益的热爱和信念。
在郑州的街头调研
“每当我们在活动中遇到家长,无论是否是早产家长,当得知我们的身份和活动初心的时候,都能获得大家的认同和积极的响应,让我感受到整个社会是无比正能量和充满爱的,公益真的给予我很大的精神能量。
但同时每当看到早产宝宝及其家庭的不同心酸历程又会觉得我们的工作任重而道远,需要更多社会力量的支持,不断思考更多方法为他们提供帮助,所以即使工作再忙,也都一定会坚持下去。”我们的一生都会有各种各样的身份,多种多样的境遇,一堆我们不能不挑的担子,不能不承担的责任。但亲爱的,请一定别忘记,你永远有选择。也许你不得不为了挣钱养活自己而工作,但你可以选择在工作中成为一个怎样的人,你可以选择你要学习什么,你要获得什么,你要为什么而努力;当然,也可以选择躺平,最终不是“必须挣钱工作”这件事塑造了你,而是你在工作中的选择,塑造了你。也许你不得不养育孩子,做家务,为了养育孩子照顾家庭忙个不停;但你可以选择做一个怎样的妈妈。你可以选择在育儿过程中要学习什么,放弃什么,为什么而努力;最后,在每天的忙碌重复中,在生活和家庭的压力下,也总是有一群人,选择去做一个志愿者,选择为了陌生人付出时间、心力……为了活下去,为了让自己活得更符合社会的期待,人生有太多的“明明不快乐,却不得不做”,但假如放下了“只为自己”,变成了“偶尔为别人”,尤其是“偶尔为了陌生人”,人生却仿佛天空海阔……每次和志愿者们见面,场面都很特别,就是我们互相在拼命地说,谢谢。我一个劲儿地感谢每一个志愿者,感谢他们愿意付出宝贵的时间精力,去为了陌生的早产家庭服务;志愿者们一个劲儿地感谢我,感谢我们建立了掌欣,建立了志愿者团队,给了他们机会去付出爱。刚过去不久的12月5日,是国际志愿者日,因为有他们,早产儿家长有了自己的“安全岛”;今天是12月13日,国家公祭日,让我们缅怀死难同胞,勿忘苦难,永远向着幸福,奋勇前进。在此特别感谢来自各行各业的掌欣志愿者们一直以来对掌欣无条件的支持,以及对早产家庭的无私奉献。是你们的爱和行动将掌欣早产儿公益事业托举。这五年来,我们见证了一颗颗小小星辰汇聚成璀璨星河,在同行的这段公益路上,也很开心看到姐妹们在掌欣实现自我价值,获取到更大的能量,变成更好的自己,你们都是最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