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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孟是一名普通的大一学生。
他自小性格较为内向，喜欢独处，爱好漫画。小学初中时合群，成绩优异。上高中后变得更加内向，少言寡语，朋友不多。
小孟进入高中之后，逐渐感到上课时难以集中注意力，常常走神，记忆力也不如从前，学习成绩也下滑很多。父母担心其学业压力过重，经常耐心开导，给他买了很多营养品，放假的时候也会带他出去放松。最终小孟仅考上本省的一所普通大学。
一
进入大学后，他还是喜欢独来独往。从大一下学期开始，同学发现小孟好像有点不一样了。他经常自言自语，有时会说一些奇怪的话，比如说同学聊天是在针对他，让本来安静的室友不要吵了，甚至莫名奇妙开始骂人。他变得胆小害怕，走在路上总觉得有人跟踪他，有时候，他会平白无故露出恐惧的表情。有时候他走着走着，脑袋会往一边偏，像在躲避什么东西。有时候甚至害怕得整晚不睡觉。到后来，他开始不吃饭，说饭里有味道。
室友和老师都很担心他，建议他父母带他去医院检查。精神科医生依据科学严格的诊疗程序检查后，初步诊断小孟患了精神分裂症。
关系妄想
被害妄想
幻听
幻嗅
小孟的症状是精神分裂症的精神病性症状，也叫阳性症状。阳性症状包括幻觉、妄想、思维形式障碍，这些症状让人很难分辨什么是真实的，什么不是。
幻觉
幻觉是一种虚无的知觉体验，可分为幻听、幻视、幻嗅、幻味、幻触等。比如，听到正常人听不到的声音，看到事实上不存在的画面，闻到不存在的气味，尝到食物中有某种特殊的怪味，感觉皮肤有虫爬或针刺感觉等。精神分裂症的幻觉多以言语性幻听为常见，内容多为讽刺、批评、评议、威胁、命令等不愉快的言语。在幻觉的支配下，患者可能做出违背本性、不合常理的举动，有的可能会出现自伤、毁物及攻击他人的行为。
妄想
妄想是一种病理信念，其内容与现实不符且不可能实现但仍然坚信的错误信念，一般难于用摆事实讲道理的方法加以纠正，包括被害妄想、关系妄想、嫉妒妄想、钟情妄想等。比如，感觉到有人在饭中下毒要加害自己，有人跟踪、监视自己（被害妄想）；觉得周围的事情与自己有关，别人说话、吐痰都是在针对自己（关系妄想）等。
思维形式障碍
思维形式障碍，正常的思维具有目的性、连贯性、逻辑性和实践性，而精神分裂症患者思维的上述四个特性出现问题。比如，说话内容散漫，东拉西扯，讲的话或者书写的内容之间缺乏联系。
二
其实在此之前，小孟就有一些早期信号。他高中时期学习成绩明显下降，上课时容易走神，很难长时间集中注意力。进入大学后这种情况并未好转，甚至比以前更严重了。上课他很少能听懂，课本内容读好几遍也看不懂、记不住，学过的内容依然陌生，无法完成老师布置的任务，上学期已经挂了很多门课，他感到压力很大。
他还总是丢三落四，上课的笔记本丢了很多，经常上完课就找不到了。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变慢了，听不懂别人说的话，也插不进去话，因此他更加回避社交。
注意力下降
推理和解决问题能力受损
记忆力受损
可能很多患者在疾病早期就出现了注意力和记忆力下降，并导致学习能力下降的问题，但是没有引起重视。还有很多患者在经过抗精神病药物治疗后，阳性症状已经控制得很好，看似“稳定”，但还是无法正常上学、工作、社交。其实，看似“稳定”的背后，患者还会受到认知功能缺损的影响，这需要我们去关注并管理认知功能缺损，以帮助患者更好地回归社会。
认知功能缺损，也称为认知功能损害，是精神分裂症的核心症状之一。85%以上的精神分裂症患者存在严重持久的认知功能损害，认知功能缺损在阳性症状出现前就可能存在。
认知功能缺损包括：
注意力受损
比如不能持续专注地看书、看电视；看不懂书上的内容是什么意思；总是容易走神，甚至在说话时也容易分心、语无伦次。
记忆力受损
包括工作记忆、语言学习和记忆、视觉学习和记忆的损害。比如记不住刚刚听过的数字；记不住要在超市购买的物品；记不住把一件东西放到哪里了。
推理和解决问题能力受损
无法灵活处理各种事情，比如很难将家里或者工作文件整体得井井有条；不能制定出行计划、无法独立出行；反应速度变慢，原本很快可以完成的事情需要很长的时间。
社会认知能力受损
比如不能正常跟别人沟通交流；别人生气时，很难理解别人的感受。
三
此外，小孟从小内向敏感，高中时变得更加内向，少言寡语，朋友也很少，喜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父母以为到了大学没有高考的压力后他会好很多，但是上大学后小孟依然很少与室友和同学们交流，也不参加任何活动，大多数时间都沉默寡言，常常一个人独来独往。他的生活也变得颓废懒散，不注意个人卫生，经常看上去邋里邋遢。他之前特别喜欢漫画，但是现在他完全无法从漫画中感受到快乐。
社交缺乏
快感缺乏
小孟不爱交流，感受不到快乐的表现，就是精神分裂症的阴性症状。即使患者接受抗精神病药物治疗，但是仍有超过60%的精神分裂症患者有至少1个阴性症状。
阴性症状会影响患者的动机、社交和快乐。症状主要有表达减少和动机减弱。
表达减少
表达减少包括情感迟钝、言语贫乏。比如面部表情与语言表达减少、眼神交流少、姿势使用少；回答问题时言语内容简短单调、避免交流、少言寡语。
动机减弱
动机减弱包括社交缺乏、快感缺乏、意志缺乏，比如几乎没有朋友，或与朋友关系差，没有交友欲望；不能从日常活动中发现和获得愉快感，很少参与休闲活动，对任何事情都缺乏兴趣；不注意个人卫生，不想参与工作或者学习。
每300人中大约就有1人受到精神分裂症的影响，全球患者人数大约2400万。中国人群中精神分裂症的患病率约为0.6%，根据人口普查数据推算，中国大约有800万的精神分裂症患者。最常见于青春期晚期和20多岁发病，男性的发病时间一般略早于女性。
遗憾的是，目前对这种疾病的发病原因和发病机制的认知还不够清晰。目前主要的观点是，大脑神经发育障碍导致脑内存在微小的病理变化是发病的基础；遗传和环境因素在精神分裂症的发病过程中起到重要作用。
幸运的是，随着医学的发展，目前幻觉和妄想等阳性症状经过治疗是可以被控制的，而且越早发现并治疗，患者的恢复结果越好。
虽然阴性症状和认知功能缺损目前还没有确切有效并且经过国家药监局批准的治疗药物，然而重要的是要关注阴性症状和认知功能缺损何时及如何影响我们的生活，并且主动告知家人和主治医生，医生会给出相应的改善建议并调整用药方案。
临床中，可以尝试以下方法来改善认知功能和阴性症状：
• 认知矫正治疗
认知矫正治疗是目前针对精神分裂症认知症状，有效证据最多的心理社会干预方法。
• 社会参与
鼓励患者积极参与社会活动，与人进行交流。比如，和家人朋友一起外出就餐、旅游；参与朋友的线下聚会；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尽早回归学校正常学习等等。
• 日常锻炼
体育锻炼可以作为精神分裂症患者的辅助治疗，来改善患者症状、认知功能和生活质量。比如做瑜伽、每天坚持散步，在有能力的情况下可以参加更多的体育活动；此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也是很好的锻炼方式。
• 生活规划
鼓励患者规划自己的生活安排，可以通过列出清单的形式，明确自己要做的事情，想要达成的目标等。
• 家庭支持
父母与子女良好的沟通及其对子女疾病的认识与接受程度是患者治疗和预后的重要影响因素。在患者完成时日常活动或达成小目标时，家人应及时给予鼓励，增强他们的生活信心。
• 物理治疗
精神分裂症的治疗除了药物外，也可进行物理治疗，物理治疗包括改良电抽搐治疗（MECT），重复经颅磁刺激治疗（r-TMS）等，一些临床研究发现高频重复经颅磁刺激治疗（r-TMS）可改善精神分裂症阴性症状及认知功能缺损症状。
• 中医治疗
对于一些精神分裂症也可采用针灸治疗来改善阴性症状及认知功能，越来越多的研究也证实了针灸治疗对精神分裂症阴性症状的疗效。
• 寻求帮助
最后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点，有任何问题一定要记得及时告知父母和医生，及时寻求帮助！
注：文中小孟的故事是根据多位患者的经历改编。
END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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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Vita A, et al. European Psychiatric Association guidance on treatment of cognitive impairment in schizophrenia. Eur Psychiatry. 2022 Sep 5;65(1):e57.
作者简介
易正辉
• 精神医学博士，主任医师
• 复旦大学上海医学院/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 博士生导师
• 上海交通大学心理学专业 硕士生导师
• 国家精神疾病医学中心（上海市精神卫生中心） 临床科主任
• 中华医学会精神医学分会精神分裂症协作组 委员
• 中华医学会心身医学分会焦虑及相关障碍协作学组 委员
• 中国心理卫生协会危机干预专委会 常务委员
• 第五届中国药理学会药物基因组学专业委员会 委员
• 上海市医学会精神医学分会第十届委员会 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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