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钱装饰了别人的梦

文化   2024-11-25 12:18   湖南  

我很想去汨罗,几年前就想去的,一直没去成。汨罗有家电脑公司欠我3775元货款几年都没还,现在电话不接,微信也不回了。


有人劝我上门去追讨,因追讨成本过高,迟迟没有动身。后来该公司老板因煤气中毒住进了省城医院,差不多花光了积蓄还落了个妻离子散。


省城医院就在我附近,但我并没有上医院去找他。既然上天给了他惩罚,吾心也就释然了。


百度,有人在网上晒贴说这家公司修电脑很黑,叫大家千万别去。


此人如此之坏并未影响我对汨罗的情感。九十年代中期我读过李元洛先生的散文《蓝墨水的上游是汨罗江》,具体内容记不清了,当时全文也没有读完,李元洛先生学富五车与余光中先生这样的著名学者频繁往来,他的文字厚重,对我这个肠胃功能不好的无知之人来说是消化不了的。


虽然当时没有读懂原文,但标题却让我过目难忘,二十余年后仍对此记忆犹新。


后来得知此文句出自余光中先生的《诗魂在南方》一文,李元洛先生也有写道:曾以余光中此一文句为题,抒写对他的印象,不胫而走,走进了他人的许多文章。


今日也不翼而飞,飞进了汨罗市印制的宣传品,飞上了凌空而展的横幅。


余光中著作等身,他自己都不记得此语的来历了,如同父母竟然忘记了自己的孩子的出生之地。 (注:事见05端午节湖南国际龙舟节)


汨罗是座小城,因为这里是战国时期楚国左徒屈原被放逐后晚年居住、写作和投江殉节的地方。余光中先生说“蓝墨水的上游是汨罗江”,正是认为在这里可以找到中国诗歌深沉的源流,找到诗歌之魂,巧妙地用“蓝墨水”指代了中华文脉。


公元前300余年,秦国大将白起带兵南下攻破楚国国都,屈原被楚怀王逐出郢都流放数年,虽有心报国却无力回天,便在五月五日抱石沉江以死报国。汨罗江因此成名被国人朝仰,并流传至今。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为生计所迫,吾也不幸流落街头,走投无路时仰天长叹差点拂袖而泣投江自尽。


是滚滚江水唤醒了我,是蓝墨水的上游给我泼上了人生的色彩。回到湖南望城,这座希望之城给了我劫后余生的感觉。离汨罗江近了,身上的文化气息与求知欲望也跟着浓了起来。友人说我进了校园脸上的笑容就多了,每天露着十二颗牙齿。我数了数,只有十颗,一颗龅牙拔了,一颗老牙掉了。


学校组织红色之旅,一起去任弼时故居参观,我便稀里糊涂地来到了汨罗,任弼时纪念馆坐落在汨罗市弼时镇唐家桥村, 之前有个客户就在弼时镇,此地物流极不方便给我增添了不少麻烦,因孤陋寡闻不知弼时镇是任弼时故居,结果错失了很多机缘,难免心生遗憾。


我喜欢旅游,因条件所限平时很少外出,知道的地方也不多。一路上象个三岁小孩,眼睛总是盯着窗外,生怕错过每一处风景。


随着车辆渐行渐远,一路的繁华也渐渐褪尽,露出了原有的底色,呈现出村庄、树木、河流,鸟语花香夹杂着旷野蛮荒之气把措手不及的惊慌从内心颠了出来。


突然感到无比的失落,这里的一切与自己生活的农村没有太多的区别,这些山呀水呀田呀土呀鸡呀羊呀我家乡也有,一点也不稀奇,甚至有些地方还要好。有人说,旅游是花钱买罪受,到处都是山水土石,除了地名不同,没什么区别。


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隔着距离发现美。人性的贪婪总是让人吃着锅里望着碗里,总寻思着去别处看看,除了把自己折腾得够呛,似乎没什么收获。


记得曾经读过一篇小小说,讲一个男人总是觉得别人的老婆好看,便离婚去娶,娶了之后还是觉得别人的老婆好看,一日又看到一位,竟被迷得神魂颠倒,可走近一看竟是前妻。


其实每个人都是一道绝妙的风景,正如  卞之琳诗作《断章》中所说: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万物都是有灵的,人没有灵魂便是行尸走肉;山水没有人文历史,便失去了观赏的意义。


导游说去屈子祠尚未走完一半的距离,且行程也没在计划之内,只能就止作罢,或者自费单独前往。


我没有前往,能够踏上汨罗的土地,也算是了却了自己的心愿。佛在心中不远求,风景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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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小文 自由撰稿人。编过报刊杂志。 第五届“潇湘杯”诗歌组二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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