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同学住在马路对面的书院观邸里,她是房地产开发商,组织同学聚会,就餐地点就定在书院路口的悦致酒店(健铭店)。
而当时我没出过这个地方,自己又没有车,怕人家看出笑话。为了能按时参加聚会,便提前一天前往熟悉地形。虽然次日顺利到了宴,落足了自己虚荣心,可返回时还是迷了路,在街上瞎走了一通,浪费了很多时间,最后还是改乘的士返回的。
后来,有同学在该附近开了店,曾多次邀我去玩,没去。有一位客户竟然也是这附近的,经常为其送货上门,所乘公交线路经过湖南省立第一师范学校门口。
见的次数多了,便有点蠢蠢欲动了。心想,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得进去仔细看看。
这里很安静,很难听到任何声响,连叫卖声也没有。多次路过,也未见异常响动。连草木都像个谦谦君子,与世无争,彬彬有礼,无意炫耀,唯有屋顶上那面五星红旗高高擎起,向世界展示着红艳鲜活与强烈的社会个性,高调得令人产生敬仰。
阴雨过后,4月并未突霁,春寒料峭,空气里夹杂着潮湿的柔美,温婉,恬静,香馨,且含情脉脉地落在花草、树木、道路、墙壁与台阶上。
一切看上去那么朦胧,甜美,静谧,蕴含着不同寻常的诗意,招引着撒欢蹄的牛羊与引吭高歌的鸟兽。
花开过了,淡淡的香馨从瓦檐上滑下来,像雨水、阳光与风,仿佛滴答有声,都潺潺地汇进了四合院内的天井里。井是空的,不蓄水,种植了些民间花草,品种与数量不多,也不出众,显得朴素而单纯,有种沉寂文静之美,带着南方的地方特色。
讳莫如深,让书院始终沉浸在默思静坐之中。感觉这里的一切皆是思想者,且一直被这种思想薰陶与影响着,向某种组织与关系靠拢靠拢,甚至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我是从前门进去的,沿着展厅一间一间地看下去,可发现自己总是不知不觉的,又返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像头拉磨的驴,总在一个细小的自我里轮回。需要一个领路人唤醒。
突然听到一声喧哗,是导游,领着一群游客,迎面走来。此刻,方才醒悟,自己迷路,赶忙跳出圈来,逃也似的走到门外。
据说,此处位于城南妙高峰下,前身是书院,始立为馆,后改为学校。毛泽东在此求学五年半。任附小主事,兼任师范部国文教员。
蔡和森、何叔衡、任弼时、李维汉、徐特立、谢觉哉、李达、田汉等也曾在此读书或工作。
相比叱咤风云的历史人物,我更喜欢接近天井里那些低矮、瘦弱,渺小,平凡普通的植物。它们虽然被迫脱离了大自然,被人为圈养在四合院内,暴露于天地之间。
作为生物与人的疾苦是相通的,它们只是不懂得言说与反抗。但其中隐藏的生存智慧是高于人类的。
听说,某诗友在此任教,便忍不住给她打了个电话。她说旧址没用来教学了,仅用来做纪念馆,供游客参观。教学区已由河东迁至了河西。
顿时,感慨油然而生,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世事变迁,常玩弄于股掌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