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健康生命

文摘   2024-12-23 08:30   北京  


十二天前,岳母以96岁高龄与世长辞,我参加后事料理,引发了对生死的许多感悟。写了《她在家中告别了世界》一文,引起不少读者共鸣。客观地讲,岳母最后一年多,虽然没进医院折腾,但躺在床上不能下地,走向失忆,作为一个生命,也陷入精神的低谷。儿女也好,保姆也好,爱莫能助。

正巧,老同事田同生送我一本刚刚出版的《百岁活法》(中译出版社)。我想,结合他讨论的问题,谈谈自己的想法。

田同生说,人生有三个年龄,自然年龄、生理年龄和健康年龄。自然年龄就是我们常说的年龄,从出生到现在,活了多少年就是多少岁。生理年龄则因人而异,有人活到七、八十岁,身体状况还像五、六十岁那样有活力。有人未老先衰,五、六十岁,如同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健康年龄是一个更加触动人心的理念。人一但失去了健康,失能或失智,活着就失去了尊严,成为家庭的负担。如何让健康生命更长,不健康的生命更短,是一个绕不开的话题。目睹岳母晚年精神寂寞,同龄人大多走了,没人可以交流的痛苦,我甚至想到,人或许并不需要奢望百岁。

我今年73岁,已步入老人行列。到哪儿参观旅游,都不用买门票。和我有相似经历的同代人,老三届也好,知青也好,恢复高考后的新三届也好,都成了老人。同学聚会,话题往往离不开怎么养老。不久前参加一个活动,名曰知青康养考察。无庸讳言,战争结束后诞生的一代中国人,进入了老龄阶段。因为强推一胎化30多年,中国提前进入了老龄社会。

如何延长健康年龄,让晚年过得有质量,有尊严?我想到很多。

周有光先生的晚年人生最精彩。他不但自然年龄在全球名列前茅,而且活得质量高,百岁以后还能不断写出新著作,提出新思想,推动新思潮,一般人可望而不可即。

巴金的晚年是另一种情况。全身失能,痛苦万分。但国家意志要维持他心脏跳动,他想辞世而不能如愿。

邵燕祥的人生也很精彩,健康年龄和自然年龄几乎一般长。活到87岁,头一天还能思考、能写作。在睡梦中,安祥辞世。

琼瑶的选择不同寻常。她也活到87岁,感到自己行将失能失智,毅然自我了断。前几年,学者王富仁教授沉疴在身,感到生不如死,也选择自我了断。他们的勇气,令我敬佩。

我们的公号里发表过曹培写陈司寇、张立华写林鸿英的文章,陈、林二位九旬女士,拒绝采用医学手段,拉长寿命。她们的最后一程,值得借鉴,仿效。

人到七旬、八旬、九旬,身体机能衰退,是自然趋势。田同生提出的对策主要是以体育科技手段,延长健康生命。他71岁了,还在跑马拉松,已经跑过一百多场。他坚持增肌训练,练出六块腹肌。他又开了视频号,传播健身运动的相关知识,赢得大量粉丝。这些我都自愧不如。

我认为,大运动量的体育锻炼,不具有普遍意义,效果因人而异。周有光老人生前与我有交往。我知道他并不从事体育锻炼,别说大运动量,就是小运动量的体育活动,也没见他参加。他就是不倦地阅读,不倦地思考,不倦地写作,也登上了当今人类健康年龄之巅。

我的选择是不躺平。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脑子不能闲,脚步不能停,还在写公号,还想尝试自驾游,自由行。不知这种选择,对于延长健康生命,避免阿尔兹海默症,是否有效。

不少和我们年龄相仿的老朋友也想旅游,但走不了,要接送孙辈上学。我总和他们说,不要为后代牺牲自己。现在不旅游,孙辈毕业了,你也老了,走不动了,后悔就来不及了。

当然,这不仅仅是家庭的困境,也是中国社会的困境。小学生乃至中学生,每天上学放学必须由家长接送,是当今中国城市的一大特色。不知道世界上哪个国家有同样的做法。几十年前,我读小学中学的年代,中国也没有这种特色。记得我小时上幼儿园,有人力三轮儿童车,每天早上到家门口接,下午送孩子回家,一个月收五元钱。上了小学,买一张学生月票,一个月两元钱,自己乘公交车上学。有同学的父亲是国家领导人,住在中南海里,这些同学也乘公交车上学,绝不能用父亲的轿车接送。到了中学,大家就骑自行车上学了。中小学生由长辈接送的特色,也是新世纪形成的,直接的后果,就是把千百万爷爷姥爷奶奶姥姥拴死,让他们想出门旅游而不能。哪个教育部长能够中止这个特色,或可名垂青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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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东小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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