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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熟”的花
江苏/王志光
你看,春寒料峭的立春前后,腊梅最早报告春天消息。你再看,海棠,号称“花之贵妃”,婀娜妩媚,惹人爱怜。樱花浪漫缱绻,油菜花开成海,紫藤花灵动可爱,宛若繁星……花儿们接力开放。
然而,紫薇树,似一幅水墨画,孤寂地站在那,裸露的身躯,光滑的树干,枯瘦的枝丫,没有生命的本色,像一位从远古走来的化石。
那褐色的六瓣种子壳,裂开着一律向上伸着,连鸟儿也懒得看一眼。柳树、银杏,已满身翠绿了,榉树、女贞、鸡爪槭......树儿们接力吐绿。
蜜蜂在花丛中飞来飞去,它们经过紫薇,根本无视她的存在。
春风吹着口哨试图叫醒她,阳光慷慨地驻足于她,小鸟在那叽叽碴碴议论,它们发出共同的声音:快点醒来吧,春天到了!
紫薇却沉住气,不赶风潮,她把根牢牢扎入大地中,吮吸着天地之灵气,沐浴着日月之光辉,让生命的血液在体内汩汩地流淌。
清明时节雨纷纷,紫薇纤细的枝条上冒出了米粒大的淡紫色叶芽,有点像花蕾。阳光穿过云层,抚摸着这些叶芽,她们害羞似的“扑哧”一声,裂嘴笑了起来,张开绿中泛紫的笑脸。
初夏的树木,绿荫如盖,枝叶繁密,此时的紫薇,稀疏的枝叶,在凝翠吐绿的群树中,显得有些单薄。
经过立夏、小满、芒种,再经过入梅后雨水的浇灌和滋润,她越发蓬勃,越发繁茂。她的树梢末端先长出一根根红色的嫩枝,几乎是一夜之间,嫩枝的两端冒出黄豆大的花蕾,深绿色的树叶怀抱中,淡绿的花蕾像个襁褓中的婴儿,特别惹人怜爱。
七月流火,最是绿肥红瘦的时候,春风桃李早已不在,蜡梅花、玉兰花、海棠花、樱花......曾经的姹紫嫣红,纷纷香消玉殒,早已化为尘、化为土……
偏这紫薇花不管不顾地绽放,花朵一律向上,从盛夏到深秋,她就这么闪亮在枝头。
而此时,腊梅花瓣早已飘落,玉兰树上的“白鸟”都“飞”走了,海棠、樱花在风中吟诵着“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晚熟”的紫薇,吸引了人们的眼球,她的价值得到世人的普遍赞美和歌颂。
她从我们眼前,一直走到宋代诗人杨万里诗里:“如痴如醉弱还佳,露压风欺分外斜。谁道花无红十日,紫薇长放半年花”。也绽放在明代薛蕙的称赞里:“紫薇花最久,烂熳十旬期,夏日愈秋序,新花续放枝”。
个头大、分量重的黑蜂,从汪曾褀先生的《紫薇》中飞出来,落在一朵花上,抱住花须,久久不愿离去。
“晚熟”的紫薇,在花开花落的季节里,展现出不同凡响的魅力,这是时光打磨后的成熟,是栉风沐雨后的绽放,她告诉人们,不经历风雨,怎见得彩虹?
她树姿优美,花色鲜艳,香气淡雅,绿叶、黑果、花朵集于一树,“三代同堂”,有哪一种树能像紫薇这样,把生命的层次和丰满展示得如此丰富和生动!
那些曾经责怪紫薇“人家开花你在睡觉”、嫌弃紫薇“慢腾腾跟不上形势”,或者误会紫薇“不合群”的人们,看到这些玫红、紫红、粉红、粉白的蕾丝花边的裙裾,在风中尽情地摇曳,不由得心旌摇荡,有的驻足欣赏,有的手捧鼻嗅,有的在拍照,有的在发朋友圈......
而紫薇就这么默默地绽放,无论你在意还是不在意,她都用她的光芒四射和璀璨夺目,打破“花无百日红”的魔咒,成了万绿丛中的一抹红,把众花谢幕后一缕缕珍贵的清香,奉献给人们。
文/王志光 王志光,江苏建湖人,公务员,经济师,业余爱好阅读和写作,时有作品见诸报刊。
“本书题材真实独特,故事新颖感人,写作手法独辟蹊径,是青少年励志教育和爱心教育鲜活生动的好教材。”——全国政协副主席、新教育实验发起人朱永新
《三十九度人》作者:《人民作家》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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栏目主编:王紫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