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迪:老泉记忆

文化   文化   2024-12-12 19:52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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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期目录

散文精选
校长今年八十八(滁州/陈发昌)
老泉记忆(淮安/王晓迪)
当年,我们一起追技术(无锡/陆中伟)
随笔精选
古往今来的“河东狮吼”们(南京/庄大军)
又是一年大雪时(德州/孙文学)

老 泉 记 忆

江苏/王晓迪


2022年秋冬之交时节,家乡全村人集资对哺育全村人的老泉进行挖深修葺、彻底改造,因圆了一代一代人的喝水梦,并命名为“百年老泉”。

回想小时候跟着大人到老泉挑水的点滴,一件件往事、一幅幅画面、一桩桩故事、一个个鲜活的人物萦绕在我的心头,仿佛就发生在昨日,汇集成了百年老泉的故事。

老家地处陇塬深处,这里从古至今自然环境恶劣。水是严重制约这里人民生存的重要资源,尤其是我们这个十年九旱、靠天吃饭的地区,水在这里尤其珍贵,一代代人在这被贫瘠的土地上繁衍生息,在与自然进行着不屈的抗争。

我的祖上于光绪五年前后,从40公里外的大家族中分离出来,迁徙至今叫王家万沟的地方。在西北生活过或者了解西北的人,知道这里人们生活的艰难、生命的不易,水成了这里非常金贵的生命物资。很庆幸我的祖上在如今生活的地方发现了水质甘甜且水量又饱满的泉眼。

在上个世纪60年代、1995年、2005年西北严重干旱的年份。老家方圆几十公里,河水断流,井水干涸,河床裸露,山墚寸草不生。一些村子的人家赶着毛驴往返十多公里,驮回一天日用的水。而我们村吃水的泉水依然饱满,流出的水顺着干涸的河床行走约一里路,水流经的两侧水草丰盈。

吃水泉在离村落约一里路的河沟对面,河沟因雨水冲刷流失,冲出的弯形似驴鞍状,故老人给起了一个驴鞍子弯沟的地名,这是村人所指的吃水泉的专用名词。  

生活在这里的男女老少,都要学会一件重要的生存技能,那就是挑水。通往湾沟的挑水之路非常艰险,在黄土冲刷的沟壑纵横地貌上,开凿出一条羊肠小道。最艰险最陡的路段有近百米长,是在落差近50米的悬崖峭壁上用铁钎凿出来的,仅容一人通过。
我工作十多年后,有次带爱人回家,她都不敢走下去。可想而知要挑着一担水爬上河堤是何等的艰辛。
一代代人都是从河沟挑水解决吃水问题,目睹过爷辈、父辈都是这么过来的。村里的孩子五、六岁就开始接受挑水的启蒙教育了。
依稀记得六、七岁的我就挑着自己的小扁担,扁担两头挑了两个小矿泉水瓶儿,跟着大人到泉眼取水。我时常得到爷爷的表扬,能为爷爷挑回喝一顿茶的水了。后来大了点儿,换成大的可乐瓶子装水,到了13岁时我已经用大桶挑水了,这是生活在城里饮用自来水的孩子无法想象体验的。
饮牲口、吃饭、洗漱用的全从河沟泉眼取水,一天至少三、四担水才能解决日用。夏天农忙天未亮时,村人就要起来趁凉快将水缸挑满,迟会的话太阳出来烤的人受不了。冬日可就不一样了,早晨太阳出来时挑水,暖暖的阳光照射,可以不慌不忙的挑水。
1994年世界121雨水集流工程给我们甘肃地区饮水项目,由政府牵头物资采购,专门的技术人员上门指导建筑水窖。乡政府的工作组到各村找群众宣传政府的政策,做每家的工作,争取让每家都用上水窖,这样就可以节约很多时间,不用再那么辛苦的挑水了。
可干部进村挨家挨户做工作遇到很大阻力,乡干部基本跑遍了上下村,30多户人家基本都不愿意挖水窖。
记得有个爷辈的说:“政府哪有那么好心,那是准备修好了给马家军饮马用的,我才不干这事儿呢!
乡干部给老者讲道理:“我们已经解放快50年了,马家军及国民党都被赶到台湾去了。你们要相信政府,相信共产党!”
老人反驳到:“1952年刚解放那会儿,毛主席一声号令,要将300公里外的洮河水引到我们这里。我年轻时在工地上一住就是大半年,天寒地冻的腊月我们还在工地搞会战挖水渠,挖了近十年,直到1960年前后发生严重自然灾害时。没有吃的,饿得实在没法干活了,引洮工程也被迫停工了。你大大那时候还是个祟娃娃 。你回家问你爷爷去吧!”
乡里、村干部被老人怼得哑口无言,在一阵哄笑声中结束了这次失败的动员。
上面有指标,下面就得分解任务,干部上门做工作愈勤快,遇到的阻力和反对愈大,渐渐的各种版本的风凉话、狠话就来了,下面村的有些老人坚决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建窖,放出狠话如果建了水窖他就一绳子甩了自己。
后来,做了一天工作的村干部准备无功而返时,在村口遇到赶着耕牛扛犁回来的父亲,父亲便邀请村里的工作组到家里吃顿便饭。在那个物质匮乏的西部农村,最丰盛的待客之道便是一碗面条加个荷包蛋。
在吃饭间隙干部试探的讲出此次进村的主要目的,我父亲问了是否要自己掏钱。工作组肯定的答复是:一切完全免费,只要自己花劳力干活儿就行。父亲一听这么好的事儿,于是愿意第一个干。想着如果能解决吃水问题,自己也能轻松很多。
饭后,顾不上劳作一上午的疲劳,便和乡干部、工作组的人在梨园里靠大路边的地方选址开挖了。父亲在靠近大路的地方开挖,村里过路的人都能看到。有人就开始风凉话了,人家挖个坑能埋洋芋、白菜,你弄个这个还是个圆顶。
父亲不管村里人的怎么说,只顾埋头苦干。大概五六天后,水窖上体部分成功,十多天后整体完工,最后用水泥刷了防渗。就开始打扫干净门口的树枝残叶。夏天过了,大地快被晒焦了,也没迎来一场雨。
村人的冷嘲热讽又来了:“唉!王老五弄了个水泥灌灌,也没有水装,秋天拔了萝卜存放恰好。”父亲顶着村人的冷嘲热讽,终于盼星星望月亮的等了场及时雨。
终于熬过了1994年燥热的夏季,初秋连续下了一周小雨,清澈的雨水缓缓流进水窖,父亲不穿雨衣连忙跑出跑进看水到什么位置了,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走路也哼起了秦腔小调。
这场秋雨很快便过去了,也让父亲扬眉吐气一番。这场雨后直到树叶全落,一个秋天也没再下过大雨,老人讲秋天不下雨,这是大旱的前兆。
有了这口水窖,父亲再也不用一天挑水三担,而是只挑一担饮用水便可,村人发现后才知道水窖的好处,这时候都纷纷找乡里的工作组要水窖名额。而之前是工作组上门求着做,现在是村人求着政府,而之前受了委屈的工作组人员便拿起了官腔,今年指标没了,要到明年再有。
这时村人没了辙儿,父亲私下找村干部求情,给村里批了几个指标。黄沙水泥到位后,便互相帮忙开工,男的挖坑,女的负责拎土。秋天结束水窖全部建好了,静等天下大雨。

可是直到秋天树叶掉完,只盼来了一场毛毛细雨,下的这点小雨只压住了路上的塘土。这时候抱怨又开始了,花这么大代价有个啥用?等水时又不下雨了。冬天下了一场大雪,在雪没有完全化时,用背篓倒进自家水窖,经过一夜雪会融化成水。

就这样,勤劳的几户人家有了半窖水。还有几家比较懒惰的年轻人睡在热炕上静观天象,期待着天降大雪或者来年春降甘露。 

到了西北风呼啸的时候,没有水的人家又说起风凉话。说水窖装的水牲口那些是不吃的,就是吃也对动物的身体也不好。在傍晚时,干了一天农活的人们拖着疲惫的双腿赶着牲口,还要到一公里外的河沟,在天黑前完成牲口饮水。

父亲会趁饮牲口的人多时,从水窖吊几桶冒着热气的水上来倒进水槽,见赶着牲口返回的人走得满头大汗,父亲便赶出两头耕牛到水槽边喝水,喝饱水的老牛骄傲地打了一个响鼻表示喝好了。

这时父亲就高声说:“他大大你们看看,我们家的牛不不是照样喝了嘛!你看看你家的毛驴喝不喝?堂叔高声地呵斥着自家的毛驴,可一个调皮的小毛驴跑到水槽边喝起了牛饮剩下的水。堂叔一记皮鞭打得小毛驴惊叫着跑开了,顺便骂了句:“没骨气的贱驴”。

父亲等最后一个赶牲口的人走过去了,才将老牛赶回牛圈,也算是风光了一段时日。后来爷爷经常口头念叨,今年天气不好,种种迹象表明,必有大旱。父亲便开始制定节约用水的计划同时对水窖加了把锁,我放学也开始加入赶牛去河沟饮牲口的队伍。

又一波风凉话很是让我很是抬不起头,话说有好好的一窖水放着不用竟跑这么去河沟饮牛,这是明显的买派,幼小的心灵蒙受了几天不爽便过去了,村人便将这事儿如新闻一般翻页了。

父亲严格执行着节约用水计划,一天只到窖里吊一担水。洗衣服、洗菜确实方便了很多,父亲依然每天要去河沟挑一趟水供做饭食用,劳动量小了很多,早晨洗脸可奢侈的多倒一杯,但洗完的水不能轻易倒掉,要澄清了洗拖把、洒地。

翻了年,西北风带着黄沙枯树烂叶开始刮个不停。用遮天蔽日一词一点也不夸张,白天晴空万里,突然西北向出现黑暗的带着巨大吼声,很像大海浪头一般的狂风裹着黄沙朝村庄袭来,在外晒太阳的人们迅速跑回家里关闭了门窗。

紧接着便是黄沙土雾,老屋顶的瓦片时而落下,惊得人们心咯噔一跳。村口百年大树的老枝伴着风的狂吼声被折断,屋子感觉在风中摇晃,风透过气窗和密封不紧密的门缝发出尖锐的凄厉叫声。似在抢天动地的嚎哭,风拍打着窗户,一扇纸糊的窗花被大风吹掉,卷入了天空不见了踪影。我很紧张地躲在爷爷怀里,静待风平浪静。

几分钟感觉异常的漫长,大风终于过了,大地显得出奇的平静,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太阳也从昏暗的当空羞答答的冒出来了。地上满是树草、树枝叶,天空中充满着黄暗的灰尘和种种的土腥味。据村里老人们讲,活了80多年没见过这么大的风,恐怕是大灾年的前兆吧。
风刮走了年的氛围,农人们又开始一年的忙碌、拉粪、犁地、挑水,机械重复的开始。大风也带走了大地最后一点水分,土地干的化成了粉末,贵如油的春雨一直到清明时节都没来一滴。种进地里的胡麻、玉米等一个月都没有发芽。

父亲在村旁种植了五亩玉米,于是父母将水从窖口挑到地头,我们姊妹用小水壶往每个点了玉米种子的窝里浇点水,再用干土盖上已保墒水。阳春四月底,本该翠绿的田间地头,放眼望却像寒冬一般满眼枯黄,看不出春的任何生机。只有我家的玉米苗儿孤傲的挺立着。

记得当年到了五一节了还未下雨,村口的百年柳树探出小小的嫩芽,柳树的枝节处在流水,湿了大半树身。老人说从没见过树流水的,人们围着村口的百年柳树在议论,柳树都干的哭了,恐怕干旱是真的要来了,议论的口气充满紧张和不安,迷信的老人回家拿了黄纸和供香,对着流水的老柳树磕头跪拜。

旱情依然在持续,父亲也倔强地坚守着玉米苗儿,太阳落山前后便开始挑水浇玉米,这样可以尽最大努力减少水分因暴晒而蒸发。那年六月,河水全部断流,看着玉米苗儿一天天枯萎下去,窖里的水也快要用完了,然而旱情也没有一点缓解,夏粮眼看颗粒无收。

村里年轻力壮的卷了铺盖加入了西去新疆挖煤和去油田的大军,我清晰记得对面村里几十个男人背着铺盖卷,沿着河沟对面的羊肠小道往镇上准备赶晚上的西行班车,拖的长长的队形很像是长途行军的队伍。

那时我知道了贫瘠的土地已经没法养活人了,那是为了活着而被迫远行的父亲、儿子......我想他们一定是含着泪,头也不回的加速了行进的步伐。他们很多人从未走出过大山,根本不知道新疆在哪。

他们沿着河堤急促地行走,夏日血红的夕阳将他们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看着他们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沟壑深处,村头送行的队伍还有老妇在抢天呼地的哭喊。这哭喊不仅为自己悲惨的命运,更是为了远行的丈夫或者儿子……

也许当年闯关东、走西口的开拓者们也是在那样的哭喊声中踏上茫茫的征途的。几十年过去了,每当我回到家乡,站立在村口远眺河沟对面时,当年那长长的队伍就浮现在我的脑海,久久不散……

那年我们姊妹都还小,父亲没有加入西行的大军。但也不能坐以待毙,得为后面的口粮做打算。有天去河沟挑水,发现吃水泉泉水流出形成的小溪没有断流,水草长得很茂盛,看着这股水流掉很可惜,想着要是流入自家的庄稼地里该多好。
空想有啥用,只有实干。父亲便在饮水泉下游的沟口填土筑坝,挑水上河堤浇地,这样效率虽然极低,但也是无奈之举。后来听一名乡政府干部讲,有种叫“水泵”的东西可以将水从低处抽到高处的河堤上,父亲只在高中物理课本上了解过水泵,以为只有在工厂用,没想到还有小型家用的。
父亲便步行到十公里外的镇上,又坐大巴到县城农机站咨询水泵。咨询完认为可行,但要花300多元钱,这对我们那边农村来说是个天文数字。父亲回到家里,从箱底找出十元钱。便打起羊圈里的几头羊的主意,爷爷同意卖掉羊,换来水泵,村里人从来没听过还有这种将水从抽到高出的神奇玩意儿。

第二天便找来了贩羊贩子,卖掉了几只羊,父亲便步行到镇上换车到县城农机站购买水泵。坐班车到山顶,扛着水泵,拖着水管儿回到村里,一问要将河水抽到地里,跟父亲年龄差不多大的村人就笑了,说王老五这简直开国际玩笑,水在河里怎么能抽上来呢?

有个小爷爷当众夸下海口,王老五要是能将水抽上来,我就开飞机上天。当然后来几十年过去了依然没有开飞机上天。

还有村里老者说,自古水往低处流,没见过往高处走的。有个老人讲:“这要是把水从河里抽上来,那明天太阳可能从西面的豁岘处出来了。”

父亲埋头铺管子、布电线,忙的跑上跑下,三四天后合上电闸,水泵发出嗡嗡的低鸣,水顺着管子吃力的爬上50多米落差的悬崖。村里人都挑着水桶到地头接水。下面村、河沟对面村庄的人都来看热闹,那势头不亚于赶集看大戏。

浇地后又将多余的水抽进干涸的水窖,父亲半夜提着灯笼到河沟看水满了没,有没有漏水。那年几亩玉米长得格外绿,玉米地旁边套种的豌豆产量也非常高。

还有秋天洋芋、玉米获得大丰收,洋芋、玉米变成了主食,虽是粗粮,使一家人免受了饥饿和逃荒,那年总有周边县城的大人拖着两三个孩子沿着村庄挨家挨户乞讨。

后来到了2007年前后,大哥从新疆回家乡兴办砖厂,自费为村里修筑了大水窖,在老泉旁边修砌了小泉,在河堤高处拉了钢丝绳作为撤线直通泉边,将自来水管挂固定在钢丝上,水泵放进新砌的小井里,不需要下河沟,在家里推上电闸就可以直接抽水了,彻底解决了村里的吃水问题。

十多年过去了,每逢春季泉会因解冻而经常被淤泥淤平,需要人工清理泉里的泥浆,才能重新抽水。可村里的年轻一代都考学或者打工外出了,现在基本没有一个年轻的劳动力可承担此重任。

后来父亲跟北京小叔聊起老泉修葺事宜,一致认为那眼泉水不能丢,那是我们的根,哺育了全村人百年的延续,我们后代一定要好好修缮并保护起来。

这样老泉幸运的迎来了新的修葺。于是,老泉才有了现在的砂石垫底、水泥腰身、钢筋箍焊,底部有洗澡擦身防水阀门,上安装出水龙头,水满溢出之时,水可按照预制通道流出窖体,或散步溜达,或观光游览,或云游世界追求诗和远方......

老泉从未干枯,养育了一代又一代村人,就这样静静的流淌着,送走了一代又一代的老人,迎来了一代接一代的新人,老泉与村人的生命变得紧密相连,老泉也成了村人心中的圣地。

不管远行在外多久的游子,只要提起驴鞍子弯沟这个地名,都会立即将心灵拉回那个曾经贫穷而温馨的村庄,曾经沿着羊肠小道去老泉挑水的一幕幕都将在大脑浮现。

看着老泉旧貌换新颜,让老泉老有所处,老有新居,老有所依,老有新姿,老泉泉老神不老,从此再无被掩埋覆盖之忧,不受塌方之苦,无排除淤泥之难,一心一意地感恩与奉献自己。我的内心既高兴又惭愧,为老泉新修而高兴,为自己不能为老泉奉献更多的力量而惭愧。

如今,饮用老泉水的人越来越少,我想老泉最终会成为村人及远行游子的精神源泉。我真切希望,老辈们的身体能向老泉一样硬朗不老,日夜流淌。每想及此,我的悲伤多于惭愧。

老泉修葺,修的是我们的性命、情感,愿村庄的生命能像泉水一般源远流长,村人的情感如泉水般越聚越多、越聚越浓;修的是人性,老泉教育了我们,远行的游子在工作上要向泉水一般无私奉献,只要任劳任怨方能致远;修的是文化、血脉传承,凝聚新的力量,掸掉贫穷的尘土再出发,为社会做更大的贡献......
老泉修葺成功竣工之时,小叔拍了视频发到村里的的微信群,看着老泉恢复新貌,我眼中有泪水涌动,在老泉的封口合上时,村人举行了简单的祭拜仪式,我感受到了神圣和庄严。这就是一个远行游子心中伟大而复兴的饮水工程,是我记忆长廊中不可替代的一部分。

老泉不停地流淌,我们的故事还在继续。而我们也将会走向远方,走向未来,迎接美好……


栏目主编:王兆嘉
责任编辑:骆佳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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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文/王晓迪

甘肃静宁人,19883月生,毕业于南京森林警察学院,江苏省公安厅中级警务实战教官、淮安市警察培训学校兼职教官,金湖县公安局警务实战(射击、格斗)训练教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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