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楂树下
李明茹
一棵高大的山楂树，长在严老汉门前，给披上绿荫的小胡同增添亮丽的一道风景。小径显得那么的幽静风雅。树下有个长石凳和一排椅子，是小区楼上楼下居民茶余饭后闲聊的好地方。
春天，那枝繁叶茂的山楂树白花开满枝头，清雅夺目，晶莹美丽，就象一位纯情的少女。
秋天，山楂树上结满一个个红果，惹人喜爱，看上去好似碧油千片漏红珠的美感。
冬日里白雪落在红果上，象是风雪中绽放的红梅，引来无数鸟儿品尝这经过霜打美味的果子。
一年四季，山楂树下有它感人的故事。小区的人们都爱这颗山楂树，严老汉象对待自己亲女儿一样呵护着。山楂树上有个凄美的故事，三年前树上飞来二只美丽的鸟，居民都不知道是什么鸟，比麻雀大二三倍。每天清晨两只鸟儿在树上唱着动听的歌。后来，不知为什么一只鸟永远躺在山楂树下，另一只鸟每天飞到树上发出凄凉的叫声。
冬去春来，一连三年多才不见那只可怜的鸟，老人们说它和伴儿一起飞向远方了。
严老汉住小区一楼，从公安局退休后，二十多年就精心打造他的小院庭。院里有两棵海棠树，还有一棵李子树，小园中种着各种蔬菜。院中还放一套陶瓷茶桌，上午老汉总是泡壶茶，坐在茶桌前喝着茶水，悠闲自得欣赏小菜园里边的杰作，调侃自己过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退休生活。无论春夏秋冬他都往院里撒粮食喂鸟，还放着装水的盆，麻雀成群落到他家院子，吃完了喝水，一点都不怕人，有的喝完水还在盆里打滚洗澡，那情形十分可爱。
严老汉西门居住王老太家，王老太虽然八十有七，性格开朗，身体很好，儿女们都很孝顺，可她就喜欢自己生活，自由自在多好啊。
王老太院子被葡萄架绿荫遮盖着。她喜欢养花，夏天五彩六色盛开的花儿，引来不少飞舞的蝴蝶，真有一种“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的况味。王老太是个闲不住、又热心的人。她几十年如一日，早早起床把院子和小胡同打扫得干干净净。她自己在二货运后面种块菜地，每天吃完早饭就蹬上她的小三轮车，装上工具，带上可口的饭菜水果，还有一块防潮湿布，一把遮阳伞，中午吃完饭能躺在地头睡一觉。菜园种的菜可全了，自给自足，吃不了的菜就放冰箱里冻上，冬天吃也够了。用她的话说，吃绿色食品健康。她每天都开心，忙的不亦乐乎，笑声朗朗。
严老汉老伴过完年永远离开了他，相爱一生的老伴走了，怎么能受得了！他日思夜想，健康很快出毛病了，精神有点恍惚。
一天早上，王老太蹬车刚走到山楂树下，严老汉从院里出来，指着车上的锄头说：“这是我家的。”
王老太说：“我家有，怎么能拿你家的呢？”
严老汉生气地说：“就是你拿我家的锄头了。”
王老太说：“那你就拿回去吧。”说着把锄头递给他。
严老汉拿锄头进院，看见自家锄头还在那放着呢，又转身出院把锄天放到王老太车上。王老太说一句：“严老头你得钱医治了。”说着就蹬车走了。
傍晚王老太在院子里听到严叔儿子打电话说，晚上有事来不了给他做饭，让他自己弄点吃的吧。王老太给严老汉盛一大碗粥送过去，回来又给西门邻居李老太端碗粥送去。
夜里王老太被风雨声惊醒，想到车上还有菜怕浇，就起来，见严家灯还亮着，大门二门四敝大开的，电动车还在山楂树下，就过去，看见严老头在床上鼾声大作，就叫他醒。临走看见给他盛粥的碗，顺便拿在手里。她看见严老汉把车推回院，关上门，才放心回屋。
雨过天晴，早上王老太蹬车出门，刚到山楂树下，只见严老汉气冲冲地从他家门出来，指着王老太说：“你没文化，真可怕！”
王老太说：“老严头，我又怎么了？”严老汉说：“说你没文化，就是没素质！”王老太生气说：“我可是大学毕业，还是本科呢”。
严老汉听了，气得浑身发抖，大声说：“昨夜你跳进我家院子里，拿东西，又跳出去。”
王老太说：“老严头！你真抬举我了，我老胳膊老腿的，能跳那么高的铁栅栏，要那样不在这了，早被邀请去演武打片了。”
王老太又说：“昨夜是我让你关门的，一大早你就忘了，好心变成驴肝肺。”
严老汉说：“据我在公安当干警的经验侦查破案，就是你干的。”
王老太说：“就你这破案方法，给成千上万的公安干警丢脸！”
严老汉听了更是火昌三丈，伸手要打王老太。王老太一看事情不妙，蹬上小三轮车就走。任严老头在后大喊大叫她都不理。
周围的邻居听到了，有的说来劝架，有的说不用劝，老年人噪嘴仗是好事，不得老年痴呆，再说他们是二十来年的老邻居，平时都相处得很好，过几天就好了。
王老太傍晚种地回来，邻居来安慰她，怕她那么大岁数气坏了。王老太说：“我才沒生气呢。严老头是病了，二十来年我们处邻居没红过脸，他对我总是客客气气的，是想老伴想疯了，好几次我都看他在树下坐着，想念老伴抹眼泪，怪可怜的，我不会跟他计较的。”
傍晚，山楂树下凉风习习，吸引好多邻居来到这里，王老太吃完晚饭也到树下凑热闹。只见老严头从院里出来，又冲她去了，王老太吓一跳，心想这老倔头还没完没了。
只见严老汉弯下腰，双手合抱，对王姨说：“对不起，我错了，请你看在你大我三岁的份上原凉我吧。”
王老太说：“你怎么知道你自己错了？”
严老汉说：“儿子今天来给我好顿说，我清醒了，咱都这把岁数有什么可噪嘴的。”
王老太说：“咱俩这岁数都气坏了怎么办，早上幸亏我跑的快，要不你会给我打个乌眼青。”
严老汉不好意思地说：“都是我不好，以后坚决改正。”
大家听了都哈哈大笑，王老太也笑了。
严老汉和王老太又和好了。融洽的邻里关系，犹如温馨的家园，多一份真诚，多一份理解，和谐相处，彼此关爱，营造出来和谐安宁的社会环境，让生活更加美好。
2024年8月30日写于桦甸
编辑/郭宇鹏 图片/网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