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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医院的消毒水味飘进鼻腔时，我的手机又一次响起。看到嫂子的名字，我知道，又是为了照顾父亲的事。
父亲在去年突发脑溢血，虽然抢救及时保住了性命，却落下了偏瘫，生活不能自理。我们三兄弟商议后，每人每月出2500元，请大嫂照顾父亲的起居。母亲早年因病离世，大嫂便成了这个家里唯一的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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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弟，你在公司应该升职了吧？”电话那头，大嫂的声音带着试探，“我听说你现在月薪都一万了。”
我沉默了一下。确实，上个月我刚刚升任部门主管，工资也涨到了一万。这个消息，是二哥在家族群里说的。
“爸现在情况越来越重了，我一个人真的很吃力。”大嫂的声音有些哽咽，“你能不能每个月多出一千？你现在条件这么好...”
我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记忆翻涌而来，十年前，刚参加工作的我月薪只有三千，还要还助学贷款。那时候大哥生意失败，大嫂天天打电话来要钱。父亲心疼我，偷偷把自己的退休金给我，却被大嫂发现了，在家里大吵大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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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我也有自己的难处。”我尽量平静地说，“房贷每月就要还七千，还要供女儿上辅导班...”
“你怎么这么自私？”大嫂突然提高了声音，“我天天给爸端屎端尿，你知道多累吗？你倒是舒服，一个月才出两千五！”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办公室窗外的车水马龙。确实，大嫂照顾父亲很辛苦，但她似乎忘了，当初是她主动要求接手照顾的。那时候她说自己没工作，正好可以照顾父亲，还能赚点钱补贴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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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你记得五年前的事吗？”我轻声问道，“大哥生意又亏了，你跟他离婚，要卖掉父亲的房子。是我和二哥凑钱把房子保住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
“钱不是衡量亲情的标准。”我继续说，“我知道照顾父亲很辛苦，但这不是讨价还价的筹码。如果你觉得太累，我们可以请护工，或者轮流照顾。”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大嫂的声音有些发抖，“你是嫌弃我照顾得不好？”
“不是。”我揉了揉太阳穴，“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把重点放在怎么照顾好父亲，而不是谁出多少钱。”
窗外的天空开始飘起小雨，我想起父亲最近一次清醒时对我说的话：“儿子，别为难大嫂，她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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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电话，我打开了家族群。大哥还是那样沉默，二哥发了一串省略号。我们都知道，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这是一个关于责任、亲情和人性的考验。
我约了兄弟们周末见面。或许我们该好好聊聊，重新安排照顾父亲的事。不是为了省钱，而是为了让每个人都能承担力所能及的责任。
人到中年，我们都背负着太多：房贷、子女教育、生活压力。但这些都不该成为推卸责任的借口。照顾父母，不是一场交易，而是一份责任和感恩。
临下班前，我收到了父亲的护工记录，发现他今天的病情有所好转，能说出完整的句子了。这让我想起小时候，父亲总说：“你们仨要互相照应，一家人才能过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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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我决定每个周末都去看望父亲。不是因为大嫂的要求，而是因为我想多陪陪他。或许这比多给一千块钱更有意义。
我知道，这个故事不会有完美的结局。生活就是这样，充满了矛盾和妥协。但只要我们心中还存有那份温暖的亲情，就总能找到一条共同前行的路。
窗外的小雨渐渐停了，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我想起父亲最爱的那句话：“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们要记住，亲情不是用钱能衡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