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觉得，人这一生最难面对的，不是外人的刀光剑影，而是至亲至爱的背叛。那种痛，是从骨头里泛出来的，连呼吸都带着刺痛。
那天从深圳出差回来，我第一时间赶到妈妈的新房。这套房子是我花了45万买的，位置不错，70平米，虽然不算大，但胜在采光好，周边配套齐全。当时我跟妈妈说：“妈，你一个人住正好，以后我和老婆孩子常来看你。”
妈妈当时笑得很开心，还说要给我做好吃的。可是谁能想到，仅仅一个月后，这个让我倾其所有换来的房子，已经易主。
1
推开门的瞬间，我就觉得不对劲。家具少了一半，墙上原本挂着的全家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弟弟结婚时的照片。厨房里堆满了我不熟悉的锅碗瓢盆，阳台上晾着明显是一家三口的衣服。
“姐，你回来啦？”弟媳从卧室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擦桌子的抹布。她的表情有些尴尬，但更多的是理直气壮。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妈妈从卫生间出来，看到我，愣了一下，然后赶紧说：“小芸啊，你回来了...那个...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
我强压着心里的翻江倒海：“妈，这是怎么回事？”
“就是...你弟弟不是刚有了孩子嘛，他们租的房子太小了，我就想着...反正我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也是浪费...”妈妈的声音越来越小。
2
我笑了，笑得很苦：“所以您就把房子过户给弟弟了？”
“姐，你别这样。”弟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了，“妈是为我们好，你也知道，我现在工资不高，买不起房，你都在深圳买了大房子了...”
“我在深圳的房子是我和我老公一起奋斗了十年，每个月省吃俭用，还了七年房贷才有的。这套房子是我的全部积蓄，是我想给妈妈一个安稳的晚年。”我的声音开始发抖。
妈妈插话：“小芸，你别生气。你看你弟弟刚当爸爸，多不容易。再说了，这不还是在自家人手里吗？”
自家人？我望着这个把我拉扯大的女人，突然感到很陌生。从小到大，她总是说：“你是姐姐，要让着弟弟。”我也确实处处让着，从零花钱到学费，从工作到结婚，我都主动承担了大部分。
3
我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走。身后传来妈妈的喊声：“小芸！你这孩子怎么这样！”
我没有回头，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走出单元门的时候，我给老公发了条信息：“老公，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亲情也会伤人。”
回到家，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翻出了所有的房产证明文件。我想起一个月前，妈妈说要办理一下居住证明，让我把房产证给她。我毫不犹豫地就给了，因为我信任她，她是我的母亲啊。
老公比我早回来，听我说完事情的经过，他沉默了很久，然后说：“要不要找个律师问问？”
我摇摇头：“还能问什么？房子是我心甘情愿给妈妈的，她要给谁都是她的自由。只是...只是我没想到...”
这些年，我总是想着补偿妈妈的辛苦养育之恩。工作后的第一份工资，我给她买了个金戒指。结婚后每个月都按时给生活费，逢年过节送最好的礼物。我以为这样就能填补她年轻时的艰辛，可到头来，在她心里，我似乎永远比不上弟弟的一个撒娇。
4
几天后，妈妈打电话来，说要补偿我20万。我拒绝了：“妈，钱不是问题。但有些事，不是钱能解决的。”
挂了电话，我趴在桌子上哭了很久。老公在旁边一直陪着我，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拍着我的背。
后来我才知道，弟弟早就开始给妈妈施压，说什么他们小两口带着孩子租房多辛苦，说我在深圳过得多好。妈妈心疼儿子，就答应了这个要求。更讽刺的是，房子过户后的第二天，弟弟就把妈妈送去了养老院。
生活还在继续，我依然按时给妈妈打电话，但我们之间似乎隔了一道看不见的墙。每次通话不超过三分钟，除了例行的问候，我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5
现在想来，也许我们都有错。我太理想化，以为用金钱和物质就能填补情感的缺口；妈妈太偏心，把母爱变成了差别对待；弟弟太自私，把亲情当成了理所当然的索取。
但最讽刺的是，当我们都以为自己在为亲情付出的时候，却把亲情越推越远。
那套房子，终究成了压垮我们母女关系的最后一根稻草。我明白，有些伤口，不是时间能治愈的。它会一直在那里，提醒着我：爱要有度，情要有界。
人生就像一场修行，我们在痛苦中成长，在失望中明白，在背叛中学会保护自己。但即便如此，我依然相信这个世界值得善良以待，只是这善良，要学会有原则地给予。
愿我们都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也能报之以歌。但在此之前，请先学会善待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