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剧杂谈《击鼓骂曹》那些事

文化   2024-06-22 08:58   广东  

杨宝忠《击鼓骂曹》


前在本报略谈孟小冬之《洪洋洞》,是日本拟一聆,藉证吾言。二时与又渔兄至新新,坐已无隙。子和经理盛意,欲代觅位。余曰非来听戏,看吾言证否也。


前两星期于无线电中聆其《捉放》,当时拍床叫绝,此一时期,腔固犹昔,火候又是一天矣。闻最近将演《骂曹》,此剧为青褶子、苦条子中之“骨力”派,与《洪洋洞》之袍带衰派两兼者,同有各各独立风格,是不可不谈也。


此句在普通论法,自以一套“夜深沉”鼓点子为“峰外之峰”,别有丘壑。故王少楼每次在外打炮多演此剧,杨宝忠今虽歇其粉末生活,鼓声依然在耳……较他剧难能者在此,而不同于他剧者亦在此。其实不然!鼓在此剧,固属别技,而精华亦非止于一鼓。《战金山》“黄天荡”虽“三通”“开荡”较此略简,其特色同标,似乎非写“擂鼓”不可,然看“黄天荡”者,只一听擂鼓,便餍乎?《骂曹》鼓法,祢衡“打”在其一,场面胡琴在其二,曹操神气在其三,三者立鼎,便觉完整如绣,有一稍软,势必如“卖零碎绸子”者,一督鲁一块矣。打法有“搓”、有“跳”、阴阳点子、疾徐抑扬、丝边,鼓心是鼓心,鼓边是鼓边,鼓腹是鼓腹。若只精其阴阳清浊,不必多加花点子。胡琴之“夜深沉”,何尝不是《思凡》之“风吹荷叶煞”,振其开曲数句,一变檀续撙紧。最后用流水板,与鼓点尤合。细雨跳珠,清风捣雪,妙在匀和。而曹操在胡琴之中做神气,其一举一动,肩膀、靴底均是板位。此时动作不必过火,只求合乎板槽,由鼓点及胡琴音律中自然衬出曹操神气。当年黄三先生即得此诀,可知此段鼓法,非仅祢衡十指,便可要好;且精妙见神,纯属合作精魄,同时一致,贯入观众耳目,此点极易暴露“旧剧是团体艺术”。


陈大濩《击鼓骂曹》


鼓法以外,全剧唱白,全是根蟠隔世之姿,悬之国门,千金不可易一字者(此事譬喻,非指词句言),而身段身份之难拿稳当,但观其戴网子而不簪甩发,即可知其概略。盖此剧非人生变态,亦非事态意外(剧中簪甩发者,有许多事态象征。暇当细论),喜怒哀乐,七情之内,加一番多些成分而已,故露网子不簪甩发。在怒言怒,不可过火,能以扑油鼎、见煞神之身份行之乎?是在个人之会心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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