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舆丨历史垃圾时间的最终结局
文摘
2024-08-07 11:50
泰国
中国古代两千专制社会，除了发生脆断的西晋和北宋，大多数王朝在其末期都会走进“历史的垃圾时间”。即整个王朝的运行已经偏离了正道，却无人能改变这一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向山底滑落。为什么会这样？原因很简单，也很明确，或是因为各种王朝之病积累到了一定程度，或是因为出现了昏君和暴君。这就像行驶在狭窄山路上的一辆大巴出现了紧急情况，一种情况是车子突然坏了；一种情况是司机出了问题，他或者喝醉了，或者睡着了，或者生病了，或者想自杀，但真正的问题是，全车的乘客此时没有一个人敢于上前控制或搬开司机，夺下方向盘，代为驾驶。那么，从车坏了或司机趴在方向盘上不动开始，到大巴最终跌落悬崖的这段时间，就是“历史的垃圾时间”。历史的垃圾时间，主打一个无可奈何、无人能制，只能坐视车毁人亡、玉石俱焚。当然，在很大程度上，整个两千年专制社会都是“历史的垃圾时间”，因为从秦到清都是专制社会，人民没有任何政治自由，于是每个王朝最终都会翻车。具体来看，西汉、唐、明都经历了正常的演化，大致没出现垃圾时间（当然，也可以把西汉末的门阀政治、唐中后期的藩镇割据和明末崇祯的苦苦挣扎当做垃圾时间）。秦末元末之变是复国运动，老百姓早就憋着火了，其间也没有进退无据的垃圾时间（当然，也可以把秦和元全部时间都当做垃圾时间，因为大家内心不服，一直在等待时机，而时机未到的那段日子就成了垃圾时间）。![]()
北宋没有垃圾时间，虽然徽宗时朝政腐败，但并没有抵达亡国的程度，在物质层面甚至还可以自诩“盛世”，只是徽宗无道戏政，视外交战和为儿戏，妄结北方虎狼之国——金国，最终酿成靖康脆断，其间并没有垃圾时间。![]()
南宋更没有垃圾时间，因为接受了北宋脆断的教训，军民始终上下一心地英勇抗击金蒙，甚至直到朝廷亡于崖山，而军民死守的钓鱼城还在。清朝晚期也没有垃圾时间，大致挨一次打就进步一次，在70多年的时间里走完了从器物到制度的变革，放眼世界近代史，也算是不错的成绩了，变革的主动性与彻底性大致只是比日本差一些，如果一定要找垃圾时间，大致只是慈禧死后的那几年，摄政王想走回头路，而又不能服众，于是最终引爆了保路运动和武昌起义。那么，真正有明确垃圾时间的朝代，显然是新莽、东汉和隋朝这三个，都是朝廷走错了路但无人能改，而且这段时间比较长，可以让我们看到垃圾的表现。王莽不通实务，每出台一个政策，都让天下笑，但大家没辙，于是都在等待；东汉实亡于桓灵二帝，他们两位不是暴君，却是地道的昏君，天下人苦之，但没有办法，只好苦苦等待，最终草根先发难，酿成天下大乱，其乱为历代之最，因为邪教、流寇、宦官、外戚、军阀等各路人马齐齐登场，反复蹂躏，不得安宁；![]()
隋炀帝杨广好大喜攻，对外浪战，但无论对西征伐，还是四征高丽，皆大败无功，天下虚耗，但大家没辙，于是都在静静等待；事实上，我们大致也能把白痴皇帝司马衷上位及其皇后乱政那段时间当做一个短暂的历史的垃圾时间，只是那时宗室王爷各个手握各地军政实权并很快造反，于是这段垃圾时间不被注意；同时，由于各个王爷都是十足的蠢材，八王之乱非但不能解决问题，而只是毁灭天下，又造就了更严重的垃圾时间。既然华夏是如此的不争气，那么垃圾时间的最终结局，只能是“内亚秩序”的输出了，于是“五胡乱华”来了。![]()
这样说来，新莽、东汉末、西晋和隋朝都造就了垃圾时间，由于刘秀和李世民这两位天选之子的出现，让东汉和唐朝收拾江山还算迅疾，天下遭受的涂炭的还算轻些；而西晋和东汉就没有这个运气了，在王纲解钮后都遭遇天崩地裂般的粉碎性振荡，由于王爷们的愚蠢（甚至找不到一个像汉初梁王或明初朱棣那样的王爷）和袁绍在处理宦官问题上的孟浪，于是在垃圾时间过后迎来了更大的灾难。![]()
我们大致可以做出这样的论断，在中国古代社会，每个垃圾时间过后，一定会出现大灾难。等垃圾时间过后，或者像西晋末年那样没有豪杰，或者像东汉末年那样豪杰过多，总之都不是老百姓的福音。遗憾的是，这就是中国古代专制社会的运行铁的规律，只要古代社会结构没有改变，这种历史运行机制是无法改变的，于是两千年来的历史循环不已。![]()
当然，历史垃圾时间的最大问题是过于窒息，等这段时间结束后，大家第一个感受当然是好的，因为可以大口地喘上几口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