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舆丨宁无一个是男儿？
文摘
2024-08-09 14:04
泰国
先秦的华夏族人是有血性的，但随着秦制的建立，情况就大为不同了。专制要建立控制所有一切的大一统，这必然要剥夺社会和人民的自由，自然要限制人性的挥发，自然要阻断人格的完整。于是，在两千年专制历史中，事实上大多数“男人”没有人格，甚至有些男人连身体都不能保持完整，成了无根的“阉人”，也难怪花蕊夫人发出了“宁无一个是男儿”的千古浩叹。赵家哥俩得天下纯赖后周柴荣打的基础，宋军其实并不强，更不能打，只是在后蜀面前却成了虎狼之师。宋军两路伐蜀，久疏战阵的蜀军望风而降，宋军在“难于上青天”的蜀道中迅速挺进。后蜀有个大将叫王昭远，平时自比诸葛孔明，临战却只是个银样蜡枪头，在宋军面前原形毕露，溃不成军。宋军出师60天，就兵临成都城下。后蜀皇帝是时年44岁的后主孟昶，傻小子被吓得慌手慌脚，不知所措。他爹孟知祥曾在晋王李克用帐下效力，领过兵也打过仗，做过太原留守，算是见过大世面，后来在成都尹任上闹了独立，并兼并了东川，关起门来做了皇帝。但那把龙椅只坐了七个月，这个帝位就便宜了他的三儿子孟昶这个傻二代。此时成都城中尚有14万精兵，他们平时锦衣玉食，享受的待遇5倍于地方军，但吓唬吓唬蜀中百姓尚可，打仗那是万万不行的。但即使不出城作战，据城固守也足以跟宋军拼消耗。但孟昶平素就怯懦胆小，又从大臣那里得知蜀军非但不能战，逼急了还可能造反，于是立即封存府库，向宋军投降。于是，天府之国的土地、人民、财富和后宫全部被赵匡胤笑纳。孟昶后宫艳色最重的是花蕊夫人徐氏，自然落到了赵匡胤的手中。后世的苏轼早闻其名，填词咏以“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前两年我在川西坝子骑行，曾路经一个写有“花蕊故里”的大门楼，似乎是一个村级景点。也许她的知名度不高，现在她的“故里”一个游人也没有。但那时的花蕊夫人可是活色生香，宋太祖赵匡胤像一个小蜜蜂那样日日流连于娇嫩的花蕊中。同时，还想考较考较徐氏的文才。徐氏不仅艳惊天下，文才更是惊动天下，世传《花蕊夫人宫词》100多篇，其中确实可靠者90多首，仅从这个数字就能想象出她才情过人。![]()
作诗哪难得住花蕊夫人，她不假思索，比曹植七步成诗还快，当即吟出一首七绝：这就是那首流传千古的《口占答宋太祖述亡国诗》。全诗平白如话，通俗易懂，虽然透出深深的亡国之痛，却没有直接表现出对宋朝的憎恨，更多的只是哀叹后蜀将帅无能，没一个配的上称为男人。故事还没完，不是男儿的蜀军和孟昶不能保护娇嫩的花蕊，奇怪的是贵为开国皇帝的赵匡胤竟然也不能保护花蕊夫人。据宋朝野史邵博的《闻见近录》和蔡绦的《铁围山丛谈》披露，花蕊夫人竟然被赵匡胤的弟弟赵光义一箭射死了。一日，赵匡胤率亲王和后宫宴射于后苑，赵匡胤举酒劝赵光义。赵光义答道：“如果花蕊夫人能为我折枝花来，我就饮酒。”赵匡胤随即命花蕊夫人折花，赵光义却举起弓，将花蕊夫人一箭射死。随后却抱着赵匡胤的腿进谏说：“陛下方得天下，宜为社稷自重！”这时赵匡胤应该大怒吧？但没有，赵匡胤没有责怪他的弟弟，而是“饮射如故”。赵光义其实也十分喜爱花蕊夫人，但没机会雨露均沾，于是以社稷之名，替他哥哥清除了身边的“祸水”。其实，赵光义绝非一个正人君子，后来灭了南唐后，随即霸占了后主李煜的小周后，足以证明他对女色的极度渴求。这样的人，有资格杀死花蕊夫人并彰显他有只要江山不要美人的“胸怀”吗？赵匡胤为何如此暗弱？这是因为，此时的刀把子已经不在他自己手上了。之前的陈桥兵变和黄袍加身就是他弟弟赵光义一手策划的，而此时赵光义的权势熏天，早已尾大不掉了，于是他这个皇帝也只好无可奈何了。当然，“宁无一个是男儿”在两千年秦制里的表现，不仅是男儿无以保家卫国，个个都是活王八；更多的时候，是面对历史的垃圾时间无所作为，明哲保身，只能坐待全局性崩溃。因为没有一个男儿，因此无人可以挽救危局，而在大乱之时中更不会出现变革。“宁无一个是男儿”只是这种循环历史的外在表现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