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会(山东快书)/吕武成

文摘   2024-07-27 06:01   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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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风】第176期


移风易俗树新风

月 下 会
山东快书



端阳五月菜花开,

晚风阵阵迎面来,

风吹水面月影动,

河边垂柳两旁栽。

只见两个人影树下坐,

低声细语诉心怀。

要问这俩人在干什么,

不用说,十拿九准是在谈恋爱。

顺着河沿往东拐,

哟!又是俩人蹲在河崖。

那俩人,越说声越小,

这俩人,却唠着唠着吵起来。

左边的呼哧呼哧喘粗气,

右边的叉腰站起来,

这一站起来才看清,

原来是一对秃脑袋!

喘粗气的是王二叔,

叉腰的就是李大伯。

二叔的闺女叫大凤,

大伯的儿子叫金槐。

老哥俩相好又结了亲,

亲家俩为啥吵起来?

原来是,老哥俩今个儿吃了晚饭,

正商量把儿女的婚事来安排。

李大伯说:“孩子全都不小啦,

喜事不能再拖捱。

咳,这俩孩子是有福的,

赶上如今的好时代。

我心里早就有打算,

去年就把新房盖,

你老哥不把财礼要,

我给媳妇买点东西正应该,

有粉咱往脸上擦,

你我两家全光彩。

买一身高档毛料穿在里,

买一身大红羽绒套在外,

三金一钻不能少,

项链、耳环、金镯加钻戒,

苹果手机咱要好的,

皮包儿咱得买名牌。

婚礼热闹隆重些,

婚庆公司请过来,

大门外边搭彩棚,

红毯铺满一道街,

租上十辆豪华车,

披红挂彩清一色。

我家喂了两口大肥猪,

到日子咱们一块宰。

一百斤黄豆做豆腐,

二百斤苞米换酒来。

流水席摆上百十桌,

头天晚上就待客。

请请咱的老亲旧友好邻居,

红火热闹多光彩!

让大伙看看我李光腚,

如今是又有人来又有财。”

李大伯说得嘴丫子冒白沫,

他越说心里越自在。

王二叔可有点忍不住啦,

叫声:“亲家你听明白,

我的女儿是团支书,

你儿子村里干财会,

不知孩子们啥主意,

咱可不能闹独裁。”

李大伯说:“那俩孩子不懂事,

整天里移风易俗装了满脑袋,

自己的事情顾不上,

当老人的多操点心正应该。

现在就听你一句话,

要啥东西我明天进城就去买,

花个三万五万是小意思,

要办喜事就得豁出来。”

王二叔越听越不是味儿啦,

他说道:“你家金槐爱大凤,

我家大凤爱金槐,

咱们是俩好合一好,

我不图东西不图财。

照你这排场得多少钱,

以后的日子咋安排?”

李大伯一听这话着了急,

叫声,“亲家你听明白:

有了这改革开放新政策,

咱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起来,

如今手头有积蓄,

银行卡好几张就在怀里揣。

再说孩子们大小都是头脸人,

咱抠抠搜搜让孩子没脸把头抬。

回想当年我娶你亲家母,

唉!简直是马尾拴豆腐提不起来!

至今想起我还抱委屈,

这委屈不能再传给下一代。

我一定要争这口气,

人生一世也算没白投这一回胎。”

二叔说:“要争气别在这上头争,

铺张浪费万万不应该。

过日子勤俭为根本,

饱时别忘饿时灾。”

大伯说:“我知道你把金钱看得重,

这事不用你破财。”

王二叔一听不顺耳,

气得直把脖子歪:

“行礼待客两不值,

人家上礼也得破点财。

我看是你的思想有问题,

你那一套全是老腐败。”

(白)“你说谁是老腐败?”

 “说的就是你!”“你不知好歹!”

 “你铺张浪费!”“你守财奴!”

 “你忘本!”“我……

我看你是花不起钱买嫁妆,

还把不是往我头上栽。”

二叔气得胡子直扎撒:

“你……你……

咱穷丫头配不上你家阔小子,

从今以后两分开!”

大伯说:“你不识抬举不识敬,

不知好来不知歹,

离开你家王大凤,

俺金槐再寻个好的来!”

二叔说:“你爱寻谁就寻谁,

新时代,我不能拿闺女卖钱财!”

二叔越说越上火,

大伯气得撅折了小烟袋,

扔了半截烟袋回家转,

哥俩的交情从此掰。

二叔拿着那半截烟袋正发愣,

打那边树下走过来大凤和金槐。

二叔一见两个年青人,

倒觉着有点抹不开。

金槐说;“二叔,刚才话俺俩都听见了,

这事全怪我爹那旧脑袋。”

二叔望着女儿和女婿,

忽然一计上心来,

爷仨小声一嘀咕,

说的是啥?想猜你也无处猜。

放下二叔和大凤,

先说大伯和金槐。

过了十五到初一,

一天一天实在快。

这一阵金槐好像不高兴,

李大伯心里怀鬼胎,

大凤从前一天能来好几次,

这些天怎么一趟也不来?

一定是亲家回去说闲话,

赌气要甩咱金槐。

越想心里越放不下,

我何不拿话透透小金槐?

“你和大凤闹别扭啦?

她咋不到咱家来?”

金槐说:“我也不知为了啥,

见了我就把脖子歪,

我叫她三声不搭理,

不是噘嘴就鼓腮,

八成是要把咱甩(呀),

什么原因我可不明白。”

听了金槐一席话,

李大伯脸上一阵红来一阵白,

(白)“那……那可怎么办哪?”

金槐说:“天下姑娘有的是,

她不爱咱有人爱。”

李大伯一听,可着了急啦,

(白)“小啊,别呀!

大凤那闺女哪去找哇?

三里五村的数头排,

模样俊,人品好,

又懂礼貌又和蔼。”

金槐说:“他爹对咱有意见,

见了我连头都不爱抬!”

李大伯一听着急又上火,

又不敢把实话说出来,

急得他端起饭碗又放下,

刚躺到炕上又爬起来!

(白)折腾啊!

这一天村文化中心锣鼓响,

八成是有戏要开台,

李大伯正在家里生闷气儿,

打门外走进来大凤和金槐。

李大伯没话找话说:

“嘿嘿……啊,哎,这戏唱得准不赖。”

年青人脸上微微笑,

一个低头一个把脖歪,

金槐望着王大凤,

大凤手拉着衣襟直劲拽。

(白)“你说呀!”“你说吧!”

俩人这么一嘀咕,

这可闷坏了李大伯,

这俩孩子又和好啦?

我的天,我的地,我的菩萨,我的乖!

只见金槐穿着笔直的西装服,

脖子里打着红领带,

大凤浑身穿大红,

有一朵红花头上戴,

李大伯望着这对年青人,

心里直把这谜语猜。

李老汉在那儿正纳闷哩,

大凤上前叫大伯,

(白)“大伯!”

    “啊?”

“我俩昨天登的记,

今天把婚礼来安排,

礼堂设在文化中心大厅里,

您老是主婚人,请您早些来。”

李大伯一听发了怔,

“这……这事咋办得这么快?

被子褥子全没装,

两头肥猪也没宰,

使的用的也没准备,

穿的戴的也没买,

亲戚朋友也没请,

这……这……可叫我咋安排?”

金槐一旁微微笑,

叫声爹爹你听明白:

“不打酒,不买肉,

鸡不杀来猪不宰,

被子褥子新拆洗,

大凤亲手缝起来。

老亲旧友已请到,

文化中心有招待,

一切全都齐备了,

您就不用挂心怀。”

他二人拉着老头就往外走,

左边是大凤右边是金槐。

说话间来到文化中心大门口,

王二叔急忙迎出来。

嘿!这人来得可真不少,

好像是全村老少连窝抬(啦)!

人人脸上全带笑,

笑得李大伯有点不自在。

王二叔不提月下吵嘴那回事,

拉着亲家就往屋里拽,

“亲家,快往屋里请吧,

单等你来了咱们好开台。”

李大伯没笑想笑干咧嘴,

支部书记又迎过来。

嘿,老支书换上了新衣裳,

前前后后满招待。

大伙儿嘻嘻哈哈往屋里挤,

长条椅坐得一排挨一排。

礼堂布置得真不赖,

大红喜字儿放光彩,

瓜子、喜糖全都有,

五渠十渠刚拆开。

李大伯六神无主不知咋的好,

忽听有人喊:“主婚人入席!”

紧接着一阵巴掌拍。

王二叔冲他直摆手,

老支书一把拉他上了台。

新人三鞠躬把天地拜,

俩人一拉手,台下的掌声响起来。

支书站起来把话讲:

“祝贺大凤和金槐。

新时代的新夫妻,

新式婚礼新安排,

不铺张,不浪费,

不讲虚荣讲实在。”

大家伙交口齐称赞

王二叔和李大伯。

这个说:“我家二春要结婚,

也照这样来铺排。”

那个说:“移风易俗新风尚,

这婚礼简单隆重又气派。”

大伙把两家来夸奖,

一旁边臊坏了李大伯。

结婚典礼刚完毕,

这时候一轮明月升上来。

且不说一对新人进了洞房,

但只见河边上走来了李大伯。

他又是喜来又是愧,

心里边苦辣酸甜难分开。

李大伯伸手去摸小烟袋,

(白)早撅啦,

哪里还能摸出来?

想起那场吵嘴他正后悔,

忽听有人走过来。

(白)“谁?”“亲家!”

原来是来了王二叔,

老哥俩月亮地里又会到一块儿(啦)。

李大伯直伸大拇指,

王二叔把他的肩膀拍。

李大伯说,“亲家你可别生我的气,

看在孩子面上原谅我这老腐败。”

王二叔说:“我不是来听你做检讨,

我……我给你买来一杆新烟袋。”

亲家俩重新又和好,

这回呀,想掰你也掰不开!





作者简介

吕武成,韩愈故里孟州人。系中国曲艺家协会会员,河南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孟州市作家协会副主席。爱文学,好艺术,懂电脑,通网络,喜侍弄文字。先后编撰、整理出版《河洛大鼓》《河洛大鼓志》及《河洛大鼓长篇大书研究系列》之一至五等十余部个人专著。创作的曲艺作品《鼠药计》《贬潮州》及《即将凋谢的艺苑之秀——河洛大鼓》获省级奖项,并在《河南曲艺》《洛阳月谈》等刊物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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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艳利  冯雪洁

文字校对:吕武成

:刘红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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