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什记| 我们为什么要旅行？
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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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3-23 21:46
新疆
来喀什已经 10 天有余了，每日都是一个 gai 溜子，拿着手机，相机，到处溜达，看完好看的，好玩的都拍下来。关于我为什么在旅行中拍照，阿兰·德波顿在《旅行的艺术》中写道，“与美邂逅的那一刻，我们会有一种强烈的冲动，就是一种握住它不放的渴望：将它占为己有，并使它成为自己生命中举足轻重的一部分。我们有一种迫切地表达的欲望：‘我曾在这里，我看见了它，它对我很重要。’“照相机提供了一种选择。拍照可以稍稍满足那种拥有的渴望，这种渴望是被一个地方的美丽所激起的；我们对将要失去一幅珍贵的图景的焦虑，会随着快门的每一次闪动而逐渐消失。也许我们还可以尝试着让自己完全置身于一个美丽的地方，希望通过让自己更加接近于这地方而使它们在我们心中留下更深刻的印象。”
一天天过去了，我如预期一样，吃满了土，每天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在喀什待，有一种异域风情，很多老年人，只会说维吾尔语，在路边，在公交车上，在火车上，总感觉好像自己置身在国外，就约等于出国吧。在喀什待了一周，莎车县 2 天，和田市 2 天，兜兜转转又回来喀什古城休整了。昨天下午赶火车的时候，在一家早晨店买了几个包子和饼，老板看豆浆卖不出去了，送我一杯豆浆，在火车上喝了一口，馊的，扔掉。我当时没想到，那些食物，也可能是坏的。今天早上起来，先是腹泻，后来吃了一碗拉面，吃完后，马上在吐了，吐完了整个人就舒服了。上吐下泻是人的免疫系统清理不干净的东西的手段，是好事，千万别买什么止呕止泻药。人在身体状况不好的时候，总是会怀疑自己当下做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呀？大理，春光灿烂，阳光明媚，每天都是春暖花开，偏要在这里等什么杏花？
安东尼·波登曾说过一句话：“旅行并非总是美妙，也并非总是舒适，有时它很伤人，甚至会让你心碎。但没关系，旅程会改变你，它也应该要改变你。”是的，在旅行中，有一半回忆是美好的，还有另外一半是蕴含多种复杂的情绪，比如，在被异国他乡被骗的时候，深刻感受人性的险恶；和外国小哥交流时，感受到不同国家青年的生活状态的不一样；深入一些偏远的地区，好像去到一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当然还有，共同点，全世界的一体化，无论种族，国家。我把这个问题抛给一个长期在路上的朋友，她说，最大的感受是，文化冲击，还有朋友回答，融入本地生活，认识不同的人，和不同文化背景的人交流。旅行的好处是，脱离熟悉的环境，从你日常的单调中解放出来，让你看到不同的可能性。这也是为什么，我如此热爱大理，依然每年要花 1~2 个月在路上的原因。在旅行中，我的感观是放大的，能够以一种不一样的眼光去看待那些平日里熟视无睹的东西，这些天，我都观察这边的小孩，大人可能因为民族，宗教，文化，地域，经济各种原因，已经不好观察了，而小孩子，即使慢慢被规训，但仍保留很多天性与天真。小朋友们放学周末，在古城，在居民区快乐地玩滑板，踢足球，“打烟壳”，老鹰抓小鸡，那些我们那个年代玩的游戏，好像时光在这里倒退了，或者凝固了，这里还是 90 年，00 年代。去往莎车的，我和一个小学生，一个中学生有了深入的的交流，她们的汉语都说得非常溜，主要是学校里教得好。其中一个小学二年级，刚放学，我去往玄奘在莎车国讲经处，发现前面有一片居民区，于是走过去，她和邻居主动过来打招呼，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发现自己真能走进小朋友的内心世界。她抱怨课业压力有点重，晚上回来还要写作业，学校的老师，有一些比较凶，她们很不喜欢，还有一些比较和善。在来到此处之前，他们刚放学时，我刚好路过学校门口，一群孩子看我拿着相机，纷纷冲过来我面前照片，挤眉弄眼，特别兴奋。一群又一群。我把相机里的照片，给了她们看，她认出了一些熟悉的朋友，她还告诉我，我周五晚上在不在，如果在，可以来她们家里跳舞，她姐姐可会跳舞了，而且是班花，非常好看。她从家里拿出她姐姐抄的歌词，有一首是，邓紫棋的《倒数》我说，我就是来自樱花盛开的地方，云南大理，我翻了一些照片给她们几个看，纷纷说，太美了。
抄歌词这事，怎么感觉全世界的中学生都干过，以前班上的女生也干过，还有 80 后的姑姑，我在家也翻过她的歌词本。
我没答应她，也没拒绝她，只是让她如果有空，可以带我到处转转。别的街区，有一群男孩子在打架，他们可没那么友好，据她翻译，我们路过的时候，有几个小男孩骂了我们。我没有理会，我在莎车感受到的并非都是友好，还有一个老人，看我拿着相机，说了一通话，我听不懂，以为他想让我拍照，我拍了他伸出 10 个手指，当时我就意识到，他想找我要钱，我假装不懂，没理他就走了。我们一直走，后来走到马路边，被旁边的一个大人说了一通，让回家去。估计是考虑安全的原因。在旅途中，经常收获备受感动的信任与一个个连环的旅游套路，虽然都是小概率的事情，敏感的人，可能会严重影响他是否继续旅行。我导航去古老烤肉店吃饭，没想到，这个县城，有 3 家古老烤肉店，地图直接把我带偏了。有一个小女生，她正读初三，看见我头戴帽子，脖子挂着相机，眼睛低头看着手机，一副迷路的样子，她马上过来问我，是否需要帮助，还说我走错了，我意识到了，正确的烤肉店，离这里也就几百米远。她说，她家的牛肉摊正好在附近，要不要坐她的小电驴，我一开始谢绝了，后来实在拒绝不过，还是上了她的车。她嫌我开得太慢，于是她来开，黄沙漫天的黄昏下，她说要带我去看一些景点，带我兜兜风。有一瞬间，我感觉自己要被拐卖了，可对方看起来才十五六岁的样子啊。晚上 9 点，景区早已关门，我们转了一圈，她说，她压力大的时候，会一个人去没人的地方吼几句。后来，我去到她们的烤肉店，她姐姐正在守摊。她问我，我数学怎么样，能不能教教她数学，她实在是学不进去，初中数学靠蒙考了 105 分（满分 150）。她家里有 6 个姐妹，一个弟弟，父母没太多文化，心情不好的时候会 打 她姐妹，很大男子主义，她想考到外面去，去内地结婚，买房，过生活。她讲得情况还是挺普遍的，当地很多都存在重男轻女的情况，她问我猜她的年龄，一开始我猜 15 岁，她说不对，她都 17 岁了，一开始父母就没准备送她去上学，后来在邻居或者亲戚的帮助下，终于在 9 岁入学了。我不是她第一个搭讪的游客，她之前也搭讪过一些来莎车的游客，有加微信，保持联系，对方还把当地的土特产送给她。跟她聊了两三个小时，越发觉得这女生很聪明，知道怎么获取他人的信任，知道怎么去了解外界的世界，她想考当地 9 中，当地最好高中，现在还差个几十分，所以经常要熬夜做功课。第二天，我离开了莎车，终究是没有留到周五，去和古力娜扎一样的女孩跳舞。来到和田，去了当地的博物馆，给我震惊了，我陆陆续续走马观花看过不下 20~30 个各地区的博物馆，和田博物馆算是很有水平了，比起喀什博物馆，伊犁博物馆，简直好 10 倍不止，后来在博物馆上面，看到北京援建几个字样，难怪。第一次看到了七八具干尸（就不放图片了），整个人心情还是很激动，这都是啥癖好啊。我应该不会去看第二次了，看多了容易做噩梦。后来，又去玉龙喀什河捡石头，玉石就别想捡了，我只想捡好看的石头，可惜都是鹅卵石模样，只带了一块回来。大桥旁边，就是和田玉交易市场，那个壮观啊，看见卖玉石籽料的一个个摊位，我终于明白了书上说的“温润如玉”是什么意思。马塞尔·普鲁斯特的一句话：“真正的发现之旅不是为了寻找新的风景，而是为了拥有新的眼光。”旅行从来都不仅仅是去了多少地方，看了多少风景，吃了多少美食，猎奇了多少故事，有了多少邂逅，更重要的是，自己内在世界的发现与个人视角的转变。在生活的每一个当下，在熟悉的地方，也能拥有美好的视角，去发现世界。想了解大理鹿先生更多旅行以及旅居故事，欢迎关注，打赏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