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导问我,为什么当初我会从深圳出来旅行,这么大跨度的转变,是一件勇敢的事情,其中缘由是怎么样的?
我又把之前的工作生活状态叙述了一遍,可作为一个旁观者,顾道说,这些理由对于正在大城市奋斗的人,还是会觉得理由不够充分。
行,我再“编得”合情合理一些,且听我慢慢道来。
咱先说勇敢的事情,其实,我并不认为自己是“勇敢”的,虽然去年大火的“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从事后角度看,我的确符合这句,环游了大半个中国,旅居了大理3年,尽情丰富人生体验,越来越接近自己想要的生活状态。
但是,这些都是自然而然走到这个地步的,并没有一个事先的规划与目标。
一切都是意外。
我不认为自己离开深圳看着还不错的工作,在大理过着一种别人眼中“诗与远方”的生活是一种勇敢。那些在城市里,以及留在家乡奋斗的人,何尝不勇敢,不坚忍,他们明明看清楚了生活的真相,却依旧义无反顾地跳进去,那才是“大勇”。
我来大理,只是因为,之前的那种工作生活,出现了困境与瓶颈,我不想过了,甚至都不想再装下去了,去他妈的社会,公司,家庭,同事,同学,朋友的期待……
你可以理解为一次提前到来的“中年危机”,虽然起念时,才29岁,但那的确是我的中年危机。
这里重新回到那个时空,去想陌生的朋友再次解释一下,那个裸辞的转折点为什么会发生?
我是在财经院校学人力资源管理的,这个专业是我随便填调剂的,学了4年,谈不上多爱,工作也只是为了谋生,工作了7年,服务过2家公司,对于工作内容非常熟悉,甚至到了厌倦的地步。我想过,跳槽,换一家公司,换一些工作内容,但是我预想过,这种解决办法,是治标不治本,也没多大意义。如果说得深刻一些,就是“工作使人异化”,市面上大部分工作,都是狗屁工作,长期维持一种紧张的工作状态,会使人觉得困惑,倦怠,甚至觉得自己的人生“无意义”,“无价值”。我觉得这是最核心的原因。劳动分工,专业化生产提高生产效率的同时,同时人也被“异化”成工具。当然,根据我们所学的专业知识,自然有所谓的“解决办法”,也清楚地明白,这种行动不理性,也不符合专业所学的“职业生涯规划”,但是,作为一个个体,对于大环境无能为力,我最简单,最彻底的办法是,“离开”。逃避痛苦,想活得更快乐,让人生更有意义一些,这是我离职最大的原因。离职前,我做了有半年的思想准备,是的,我不是那种听一句“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就马上离职的人,我很胆小,也没那么勇敢,也很迷茫,当时对旅行也没多大热爱。我最开始的想法是,2020年春节期间去内观禅修(我认为这是一条可以尝试的道路),回来上班后,拿完年终奖辞职,然后在深圳,继续探索别的职业发展道路。但是,2020年疫情,把我的计划打碎了,当时的外部环境,让全球都变得动荡不安,公司的业务也受到影响,某种程度,我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做,非要去外面找死,也的确是个“人才”。疫情同时还给我另外一个直观的影响,当时春节在家,整天关注各个媒体新闻播报的传染,死亡数字,整个人陷入焦虑,我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这种对死亡的焦虑与恐惧,迫使我直面惨淡的人生,难道,我这一辈子,就应该这么活着吗?我回深圳上班后,又犹豫了2周,才敢和老板说离职,老板以为我这段时间压力大(直接上司休产假去了),说,可以给我放一个月假,让我调整一下。因为,春节期间都放过一个月假,也是没什么效果的。我的疲惫某种程度并不是工作内容太多,负责的业务太多造成的,只是长期形成的倦怠感,需要别的方式方法才能解决。2020年3月31日,那是我最后工作日,比计划的时间晚了一个月。我为什么要这么决绝,因为我所能想象的路,用理性就可以推导出来,都是治标不治本,但是治本之路在哪里,我不知道,但我愿意去摸索。我的文章比较细腻,也给人非常感性的感觉,但是,我其实是一个非常理性的人。我所有的理性,都是为感性服务的。一开始我都没想怎么旅行,旅行只是短暂休息的一种方式,最长估计也不会超过一个月。后来,打算在深圳寻找新机会的我,因为疫情,很多产业行业都受很大影响,我预计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干脆就出去浪了。来大理,也只是因为大理物价比较便宜,生活成本比深圳低,自然环境比深圳好,还听到一些播客,大理生活着一群奇人异士,他们的生活状态我感到好奇,于是就来了。好了,这是我的坦白局,大家不用夸我勇敢了,我只是顺着内心阻力最小的一条路,自然而然走到了如今这般地步。没有多好,但挣的钱也够花,生活中大部分日子是开心快乐的,某种程度,解决了当初离职的困境。只是,对于个人生活的自主性,由20%变成70%,已经挺满足的。大家以后不要再问我,为什么从深圳辞职了,也不用夸我勇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