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社文学|红色文化故事】一人惊众敌 热血染英姿——赴祁县集林坪高小遗址,怀念二舅杨运中(刘小云)

文摘   2024-10-15 07:31   山西  


编者按

榆社是一块红色革命热土。
榆社是革命老区。抗战期间仅仅四万之众的榆社,当兵或支前的青壮年就达6000多人,榆社作为八路军总部驻地左权、武乡的屏障,经受了残酷战争血与火的洗礼,为民族解放作出了巨大牺牲与贡献,被晋冀鲁豫边区誉为出兵、出粮、出干部的模范县,成为演绎太行精神的重要一员。
榆社文学将陆续推送榆社红色文化故事,让我们的孩子回望历史,了解过去,感恩先烈,珍惜当下,坚定文化自信,将红色文化基因代代传承。
本期推送刘小云老师的力作《一人惊众敌,热血染英姿,走近77年前牺牲的革命烈士、榆社西周村人杨运中,一起探访他的牺牲地,了解他的英雄事迹。



一人惊众敌 热血染英姿
——赴祁县集林坪高小遗址,怀念二舅杨运中
刘小云

从小我就知道,我二舅杨运中是革命烈士。我父亲曾有诗句言他:“一人惊众敌,热血染英姿。”
我也知道,二舅是在祁县一所高小与阎匪军枪战中牺牲的,那这所高小又什么性质的?他到底是怎样牺牲的?我能不能到他牺牲的地去考察一下?
我把这个要求跟祁县法院的安喜频副院长弱弱地提了一下,祁县法院研究室主任王文静立即回复我,用他们的周末时间,陪我到一趟二舅牺牲的地方。同时,安院长还为我准备了一本由祁县政协编辑的《刻骨铭心的岁月——祁县抗日高小、克鲁学校专辑》。

4月27日一早,我弟弟开车,我俩到祁县峪口乡政府门口与他们汇合。在这里,与祁县四位同志握手,除他俩之外,还有一位祁县通:老冯冯静武,还有一位小张张瑾。因为我年龄最大,所以,称呼他们时,去掉姓,直呼名,跟着他们的车直奔目的地集林坪。

我们踩着一条坡道走到高处,便看到一座民居,挂有一个金属牌子:祁县第一高小(集林坪)旧址。这是一个民居,院墙高深,如果不是那个牌子,很难想象,这是一座学校。

         我和弟弟在二舅牺牲处
推门进去,静武说,这面墙上就有当年你舅舅与敌人枪战留下的血迹,当年的战斗惨烈。

这是一个二进院加一偏院,喜频和静武有推断,作为校长,你舅舅不会住在正房,正房应该是学校的课堂,五开间,现在被隔成三间。校长和教员应该住在偏院,偏院是食堂和老师宿舍。静武还说,祁县第一高小原来是祁县抗日高小,抗战胜利后,改名为祁县第一高小。1946年秋天,学校从距此十五公里的南羊圈村搬到交通便利的集林坪村。你舅舅就被任命为校长。学校里有三个班级,编制为一个连。因为是军事化管理,师生们还配备了少量的武器弹药。



1947年10月9日拂晓,阎匪军有可靠情报包围了学校,幸亏当时放了秋假,在校的师生不多。学校被敌人包围了。校长,就是我二舅听到响声,穿戴好衣服,准备登上梯子看个究竟,刚上了一半,就被拿枪的人拦住:“下去,不许说话!”他抬头一看,刺刀就在眼前。他看到这些兵是阎匪军,心里清楚了。悄悄返回院子里,把酣睡的师生叫醒,将所有文件一烧了之。他意识到县政府机关的人们还都在睡梦中,必须开枪,将昌源河东的各机关惊醒,让他们赶紧撤退。只有这一个办法了。他把枪伸出窗户,朝空开了两枪,并扔了两颗手榴弹,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划破宁静的夜空,敌人仍没有开枪。我二舅意识到,敌人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他们到此并非摧毁学校,目标在河东的县政府机关。我二舅又开两枪,民兵连长乔国生再扔两颗手榴弹。敌人还不开枪,而是声嘶力竭地喊“不要开枪,不要扔手榴弹!”我二舅继续开枪,继续扔手榴弹,这可惹恼了敌人,他们开枪了,射击声、爆炸声响成一片。在烟雾中,已有老师被炸死,瞬息中,我二舅把几位师生推出房屋,他自己引爆,“轰”一声巨响,他倒在血泊中。那年,他才31岁。

这次事件,牺牲了四位师生,捕走了十余位师生。

事后才获悉,敌人要一锅端祁县政治部、祁县民主政府、40团的主要领导,从南北两面夹击来远镇,不料受到祁县一高小师生的顽强抗击。枪声、爆炸声,犹如阵阵警报,唤醒了沉睡的四周村庄,掩护了乡政府各机关和群众的安全转移。

我二舅牺牲得壮烈!                     

到祁县集林坪我二舅牺牲之处,幸得祁县法院安院长推荐的“祁县通”冯静武相陪并一路给我们讲祁县故事。

初次见面,我就叫人家静武,当然是他比我年轻。静武本是娄烦人,却是远近闻名的“祁县通”。我们到达祁县来远集林坪村时,举一相机的静武跳下车来,开始履行“讲故事”之职责。他首先指着我们脚下的略有坡度的村道说,这条路原本是河道,发大水时,洪水倾泻而下,路两旁没有民居,更无田地。你们看,现在路两旁是石头垒砌的矮墙,稳稳挡住了洪水的肆虐,腾出了大片的农田,这些年雨水少了,河道也就成了村道。他说得有声有色,如若他参加了当年的治理。后来,他才说,当年带领村民治理家园的是县里的包村干部,这位包村干部,正是他的岳父大人。却原来,他这个外乡人还娶了一位本土女子!我们笑了,你是入赘到祁县。



静武还说,这个村子里,以渠姓为主,与闻名的渠家大院里的渠家是一脉。元末明初,由长治而迁移此处,再由走西口而发展发达,一代一代到如今。

跟着静武,我们先来到我二舅任校长的集林坪高小,这座学校就是渠家的一所老院,那高高的院墙,门楣上的字,院墙上的砖雕,台阶上的石雕,还有隔院的花墙,花墙下面的那个大大的篆字,颇为精致而讲究,犹显晋商文化之风骨。二舅学校的课堂,也就是正房的主人,很热情地迎我们进院进屋。祁县人利索会持家,院子和屋子都干净整洁,就连石墙间隙伸出来的那片绿叶和黄花,都是新鲜的。



集林坪还有武圣庙,生锈的铁将军把门,门缝里,可以看到庙宇的规模。静武说,这座庙大概是清代中期建成的。院子里的老树和残碑,足显其历史之厚度。

在村子里,从下往上看,有一排旧瓮,整齐排列一起,还挺规模,那是代表一个时代的结束,现在家家都有了自来水,挑水满缸已成历史。这一排水瓮的旁边,有一只文物一样的小水坛,坛身斑斑点点的,那又有什么说法?走进看,原来是水坛曾有多处裂纹,用户将白色的泥子将其粘合,然后,在裂缝两边钻眼,再用码钉固定,我们来回欣赏,就像发现一宝物那般惊奇。


村子里人不多,只出现了两三位妇女与我们交流。我还和她们合影,我请一位村妇坐在洗衣盆旁边,来一个洗衣的动作,她照办了,我拍照了。静武常来这里,曾采访过一位叫渠礼祥的有心人,他曾用两三年的时间,整理出《祁县渠氏家族谱》和《渠氏家谱》两本书。我们还跟着这家女主人,到家里翻看了这两本有砖头一般厚的精装书,书的扉页就是渠家来祁县的第一人渠济的画像。渠济高祖有儒家的行善理念,为他的五个儿子分别取名“仁义礼智信”。好有高见,也好有修养!



渠礼祥曾跟静武说,下面就是骆驼场,养骆驼是为了走西口,这是渠家致富的一条路。

集林坪太有历史感了,如果在这里住一晚,会有更多收获的。不过,与静武成微信朋友了,他还会随时讲他记忆里的故事。

烟火古村,如诗如画

                  
 三

在写此文前,要重温一下中国古代四大爱情故事之一《梁山伯与祝英台》。这个故事久远,哪个朝代?有资料说是东晋。为什么能流传下来?是因为这个故事太凄苦了,是悲剧。提及这个故事,眼前萦绕的是黄梅戏和越剧。

剧中有情节,梁山伯与女扮男装的祝英台在去罗山书院的路上相遇,二人同窗三年,情同手足,但梁山伯竟然不知祝英台是女儿身,后经师娘挑明,梁山伯惊喜若狂。祝英台回家时,梁山伯十八里相送,依依不舍,俩人私定终身。梁到祝家庄求婚,却被告知祝英台已被强许县太守之子马文才。梁山伯求婚遇挫,加之返回途中又遭暴雨,一病不起,而亡。临死,嘱咐家人,将其葬于马乡北官道,能看到祝英台出嫁。祝英台被逼出嫁,花轿行至此处时,下轿哭祭梁山伯,痛彻肝肠,撞柳殉情,家人将其葬于官道东侧,与梁墓隔路相望。后来,二人化为蝴蝶,比翼双飞于花间。



这个故事是中国最具魅力的口头传承艺术及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可谓家喻户晓,被喻为爱情的千古绝唱。

这个故事有上虞版本,也有宁波版本,还有杭州版本、宜兴版本等,所有的版本,都言这个故事发生在江南一带。

但是,这次到祁县,遇到“祁县通”冯静武。他居然说,梁祝的故事发生在祁县。我们蒙了,当然不信。

于是,他就绘声绘色讲起了他的梁祝故事。

2013年的夏日,他与几个朋友到来远镇东鱼沟梁坪寨采风,走访了许多许多老人,这些老人居然无一不知晓梁祝的故事,确定这个故事就发生在自己的脚下。有意思的是,他们还特意到祝家庄村、马山村和唐河底村走访,更加深信梁祝的故事就发生在祁县。那次,他们遇到了68岁的老会计贾兆禄和他的本家86岁的大哥贾兆云老人,他俩讲得更为详细,流传千年的梁祝故事,经他们的表述,就更为生动了。再问他们,你们从哪里听到的?他们就说,是从他爷爷那里听来的。掐指算一算,86岁老人的爷爷,可以追溯到150年前,那是清代同治元年。如果他爷爷又是听自己的爷爷讲,那该是哪个年头呢?这是口口相传的,能延续到现如今,了不起啊!

静武他们特感兴趣,继续深入。这一路,着着实实经过了马山村、梁坪寨村和祝家庄,这与《梁山伯与祝英台》里的地名一一对应。有意思吧?他们还研究了三个村子的地理位置,祝家庄在里,梁坪寨在中,而马山在前。马家强娶祝英台,梁坪寨是必经之路,祝英台执意下轿要祭拜梁山伯,悲愤之余触碑而死。这个地理位置与故事情节,也恰恰合乎情理。


故事中还有一段十八里相送的情节,那当年梁祝读书的书院又在哪里?从祝家庄顺沟丈量,9.1公里处,恰是唐河底村。

梁祝故事延续千百年,如今留存的古迹中,还真是无碑也无亭,但是,有祝英台山,山的海拔1751米,山之东为祝家庄,山之北为梁坪寨。1965年的祁县军事志地图上,分明就标着“祝英台山”。

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在离梁坪寨不远的南羊圈中段,每逢夏秋之交,就会有上百万只蝴蝶繁衍在此。这种蝴蝶呈白色,翅膀上有几道黑线。满沟里的蝴蝶就只是这种颜色,上下翻飞,漫沟翩舞,好不壮观。这条沟,被当地人称为“蝴蝶谷”。传说,那就是“化蝶”一大奇观,年复一年,延续至今。



这个传说,太神奇了。静武讲述时,有声有色,我立刻就有了夏秋之交亲历此处的念头。

静武有文记载,发表在祁县《文史艺苑》公众号。因为好奇,我就再记录一下。
            
写于2024年暮春


作者简介


刘小云  笔名蕾怡, 中华诗词学会、中国金融作家协会、山西省作家协会、山 西省女作家协会、中国散文学会、山西省散文学会会员, 曾任山西诗词学会副会长,现为顾问,山西杏花诗社副社长。著有长篇小说《陆家儿女》(与大姐合作),诗词评论集《云心思雨》、人物传记《层林尽染》,散文集《情到深处》《峰高水底清》《晓云秋语》《晓云散语》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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