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百年生命史!章开沅先生亲笔回忆录出版
一部篇幅宏大的百年生命史
一部浓缩的中国近代史
一部生命的奋进史
一部充满温度的回忆录
一份学术史研究绕不过去的一手资料
一本给予年轻学子思考的启示录
近日
著名历史学家、教育家
华中师范大学原校长
章开沅先生亲笔回忆录
《凡人琐事:我的回忆》
由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大学问”丛书正式出版
60万字、百位人物
再现章开沅先生九十五载生命历程
跟随小编一起
感悟华师大先生精神传承!
章开沅(1926—2021),著名历史学家、教育家。早年就读金陵大学,曾任教于中原大学,后长期执教华中师范大学。曾任华中师范大学校长。在辛亥革命史、中国资产阶级研究、中国商会史、中国教会大学史、南京大屠杀历史文献等研究领域都有开创性的学术贡献。主要著作(含主编)有《辛亥革命史》《张謇传》等。
《凡人琐事:我的回忆》是章开沅先生的亲笔回忆录,也是一部篇幅宏大的百年生命史。全书用60万字,100多个小节,50余幅插图,完整再现了作者从世家少年、流亡学生到民主青年,从出任大学校长而力行改革开放,再到主动辞去荣誉回归布衣学人的人生经历。书中出现的人物多达百位,长辈家人、师长前贤、中外学人,作者以流畅亲切和忠实客观的笔调写下与此有关的回忆,读来令人倍感温情。
一部篇幅宏大的百年生命史
1976年与方黎燕(右一)等合影
一部浓缩的中国近代史
从1926年至2021年
章开沅先生一生历经世变,阅尽沧桑
其丰富的人生经历
呈现出的不仅仅是平凡个体生命的非凡篇章
更是近百年中国社会世变中
不可抹去的亲历者的踪迹
传递出的是无数“凡人”的声音
一部生命的奋进史
小章开沅,1927年春摄于上海
家道中落,战乱流离
本书如实记录了章开沅先生所经历的种种苦厄
但先生无论面对人生的何种不如意
始终笑对人生
展现了学者大家的可贵风采
1957年章开沅先生在华师校园
一部充满温度的回忆录
2016年10月寻根芜湖,与妻女合影于儿时住宅
书中出现的人物多达百位
对长辈家人、师长前贤、中外学人等
章先生以温情和客观忠实的笔墨
写下与此有关的回忆
读来令人倍感温情
学术史研究绕不过去的一手资料
章开沅先生亲身参与过
许多影响中国近代史学科发展的大事件
如筹办纪念辛亥革命50周年讨论会
参与《历史研究》杂志复刊
编写《辛亥革命史》等
兼之章先生知交广泛
与海内外许多学者都有很深的交往
书中记录了大量学林掌故
有助于学术史研究
一本给予年轻学子思考的启示录
人生识字始忧患,梨枣构祸怨文章。
老来情性归恬淡,无憾岁月乃平凡。
——八十自题
由于年岁渐长,阅历略多,常有海内外友人建议我写回忆录。特别是1990年秋,与刘子健学长在普林斯顿重逢,风云变幻,仿佛隔世,他一见面就劝我写回忆录。理由是,我们都已年过六十,历经战乱,屡遭忧患,理应给后人留下若干历史记录。我当即深表赞同,并相约尽快动手撰写。
但是内心常觉歉疚,子健病故已有一年多,我却一字未写。我不知道子健写完没有,但我相信他必定早已开始撰写。他对人对事特别认真,信守然诺,何况又有那么多海内外的丰富阅历。
我之所以迟迟没有动笔,并非由于生性疏懒,也不是害怕再次因文字得祸。主要是觉得自己一生平凡,学术既无大成,又没有什么重要事迹值得记述。信笔涂鸦,贻祸梨枣,且浪费读者时间,实非我之所愿。因而每每执笔踌躇,欲写又罢。
直到1997年暑假,刚把同游庐山的戴绍曾夫妇等英国友人送走,武汉又难得不算太热,回忆录之事突然涌上心头。时间一年一年过去,我应如何对待自己向亡友的承诺?记不清是哪位学者说过,世界上平凡人占绝大多数,如果平凡人自己都不写回忆文字,后人又怎样能够理解这过去人类的大多数呢?我觉得言之成理,回忆录并非专属大人物,小人物、凡夫俗子也有权利记述自己的所经、所见、所闻。因而便在当天清晨,独自躲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欣然命笔开篇。我突然非常担心,如果再不下决心动笔,蹉跎又是数年,精思的衰颓将使自己把往事忘得一干二净!
我出生于战争连绵不绝、社会动荡不安的年代。北伐开始之日,我正好初现人世,由于不是什么革命家庭,祖父又是当地最大的民营企业家,所以尚在襁褓之中的我,即已随家人“逃难”,躲进上海租界,真乃对国民革命的大不敬。
及至我稍为懂事,每天随着小叔、小姑、哥哥、姐姐,走过青石板铺成的所谓芜湖十里长街,到城里襄垣小学(原为孔庙)读书,“九一八”“七七”,直至“八一三”事变等等国难消息接踵而至。
1937年小学毕业,华北危机空前严重,淞沪抗战一触即发,更使毕业典礼充满悲怆气息。我们噙着泪水,心在流血,齐声高唱《毕业歌》:“同学们,大家起来,担负起天下的兴亡!”仿佛自己稚嫩的肩膀已经承担了国家安危的重担。
进入萃文中学还不到两个月,便随着父母再次逃难,不过这次却不是就近躲进幽美雅静的法租界花园住宅,而是卷进仓皇逃避的难民潮,长途跋涉流落四川。
全面抗战时期,在重庆附近乡间,先后读过五年中学与不到一年的会计专科,其间还有将近两年失学、失业、打工、当兵的流浪生涯。
好不容易熬到抗战胜利,复员后进入金陵大学读书,又爆发了解放战争。国统区也出现风起云涌的民主运动,我自觉地卷入这个潮流,并且以革命者的身份迎来震撼世界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的诞生。
应该说,我也算是这些历史事件的亲历者之一,但我只是这些伟大时代与伟大事件当中极其平庸的一员。
抗战末期当过兵,还来不及上前线日本就投降了。解放战争后期进入解放区,虽然穿着二野军服,却从未见过战场硝烟。进军大西南,解放海南岛,乃至抗美援朝,我一次又一次请缨杀敌,但却壮志未酬,只能服服帖帖留在后方教书,顶多只是为前方将士炒过几次米粉或写过慰问信。
及至20世纪50年代以后政治运动连绵不绝,自己政治处境更是每况愈下。“民主青年”的光环消失殆尽,从“革命动力”“依靠力量”“培养对象”堕落成为“白专道路”“严重个人主义”“有政治历史问题”,一直演变成为“全国重点批判对象”与“牛鬼蛇神”……
严格说起来,我的学术生涯其实是在“文革”以后才真正开始,从辛亥革命到商会研究,到中国现代化,到教会大学史,到南京大屠杀,不断从一个领域转入另一个领域,在学术上仿佛仍然是个流浪者。虽然也曾出过几本稍有影响的书,培养过若干尚有真才实用的年轻人,但自己毕竟已经进入暮年,仿佛是已逾季节的迟开花朵,虽然也曾略显绚烂,终于迅归凋萎。这一天迟早会来的,那就是又一个凡夫俗子平淡人生的终结。
东坡词云:“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这部回忆录无所谓喜,也无所谓悲,没有慷慨壮歌,也没有低吟浅唱,留下的无非是一些琐事的片段回忆而已。但愿读者不要对它期望过高,有空的时候当作闲书翻阅,敝人就很感满足了。
是为序。
章开沅
甲午之年于桂子山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