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几个新闻与传播专业毕业论文的选题方向

文摘   2024-12-21 23:35   天津  


这几天一些学校的硕博论文相继开题,有些朋友就跟我探讨起了毕业选题的问题,让我帮忙找找方向,我一个搁企业剪片子送报纸的职工何德何能为一些博士出谋划策?但转念臆想一下,如果我是博士了,我现在要毕业了,我会去写点什么呢?由此就可以放开头脑地讨论讨论了。(以下内容纯属闲侃、瞎想、胡说,当一乐听即可)

我分四块去聊:

一是选题的原则

二是选题的创新、价值

三是认为一些选题的禁忌

四是一些具体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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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选题的原则

   (一)纯理论研究,还是理论+实践的研究。这块我要板正一些评审专家的想法,有些评审专家会在纯理论的文章里面说“哎呀,这篇文章有什么实践价值呀”(业界评审专家特为尤甚),这不对,按这个说法,很多哲学类的文章(或者媒介哲学、媒介史方向)都没有什么显性的现实价值,但是他是有他的思想性在里面的。一篇文章,如果既有理论价值又有实践价值,那是最好,单把一方面写清楚了,就很不错了。


   (二)宏大叙事,还是关注个体生存。如果我要搞宏大叙事,那我就要猛攻一下社会学、哲学的思想了,而个体生存的话就要进行一定量的社会学调查了,这里面涉及到一系列研究方法的问题。举个例子,我要写个关于“媒介革命”的论文,我定调就是喊口号,不论现实是否革命了,只要我给他论证出来是革命了,那就是革命了,所谓“自圆其说”即可。当然,我要写关于“送外卖”的田野调查,我数据够了,又有理论支持,即使最后的结论是个常识,那也是一篇“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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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选题的创新、价值


        哪有这么多创新?一年毕业那么多硕博,平时不是citywalk就是睡大觉,好不容易参会了,然后就是拍照发朋友圈、吃茶歇,毕业季不是考公就是找工作,还指望篇篇文章都有创新?

       但我想,总有一些文章是有些许创新的,比如深入田野调查得出了与常识相违背的结论,或者揭示了不为人知的秘密;比如对一个群体进行了长时间跟踪走访,以“解刨一只麻雀,发现一类问题”的精神指导完成论文;比如博览群书之后创新了理论架构、概念内涵等等,填补了该理论的研究空白;比如对媒介思想或一个具体的事物进行全面性的归纳总结,或者进行了“我注六经”......

 

关注批判性思维和自主性思维。

       首先来看,我们当下缺少批判性思维。批判性思维不是骂大街,而是在实践基础和充分理论研究基础上进行的否定之否定。比如,我会在写论文的时候先想到自己搭建的框架可能引来编审专家的哪些提问,然后去避免在写作中犯下这些问题。当然有些专家可能是为了批评而批评,进而“鸡蛋里挑骨头”,这种问题不必回应,或者在文中直接挑明。写论文的时候,应该扪心自问:自己写的这东西,自己以后会看吗?另一方面就是批判权威,敢于向权威观点进行质询,而非把权威观点奉为圭臬。这一点比较难实现,你可以批判拉斯韦尔怎么提出5W呢?怎么不是6W呢?当然,后人在这个路径上也可以提出个万W。那么,尽量的就是说批判国外的而非国内的,死去的而非活着的。虽然这不纯粹,但我觉得这很现实,你好我好大家好,别等日后拉清单。当然,有些人就要批判活着的权威,若是有理有据有节,那应是成为“真正的勇士”罢。


       其次就是自主性思维。我们当下搞了个“自主知识体系建设”,挺好,但很多观点真“自主”了吗?未必。我发现有这么两条路子言说“自主”,可供诸君批判:一是跟西方观点唱反调。他们的都是霸权、独裁、垄断,有好的东西也顶多是一些“西马”的东西,更别提什么政府基金会支持下搞出的研究了。那么,这一路子符合发展传播学的特色,归根结底,还是那些“二战后传播格局变迁”的知识点。二是从“在地性”上做文章。这块颇有存在主义之风,不强调对抗,强调价值共生、共创、协同。这要进行共时和历时上的分析,自身存在何以可能,并且理出一条自主的道路。之前厦大那边搞华夏传播,其实就已经有了自主知识体系建设的影子,我们再把这股“中国风”吹向海外,目的就是为了让中国传播学研究成为一个“中国学派”,当然我并不希望这个“中国学派”是与欧美学派相对立而凸显存在价值的。你提了个黑的,我就马上说了个白的,我就有了和你一样的价值了吗?不是的。


       这块我要引用我硕论最后一章的其中一段话:媒介效果的增强与其实现的增量难以说明范式转型,但仍有不少学者在原有理论基础上加之“准”、“未”、“反”等字眼予以新理论的发明,不免出现“为赋新词强说愁”。其实,新理论意味着支配常规科学原来实践的许多规则要发生改变,绝不会是对已有知识的一种累积,所以,在提新范式革命、转型的问题上应该慎之又慎,稍有不测就会变成一种披着技术环境变革的外衣却仍在言说陈词滥调的尴尬局面。


      当然,硕论的话如果能犯了我上述说到的“老毛病”,那实属是一篇上等的好文章了,但问题的关键还是要“自圆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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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自认为一些选题的禁忌

      

       一是“万物皆媒”的风气。很多学生,可能读了某些大佬的某篇论文,就刮起了一阵“作为媒介的***”飓风。上有苍天,下有地铁,一时间全成了媒介了,桌子椅子、锅碗瓢盆、花椒大料、玻璃水洁洁灵,一股脑地成为了我们的媒介研究对象。我想说,国家花这么多钱放在新传研究上面,合着都搁这玩“点石成金”呢?不到万不得已,饶了“媒介”吧,还整天说麦克卢汉他们泛媒介化呢,这不也没什么两样嘛,麦克卢汉给个公式,咱搁着套数玩然后美其名曰是“创新”,这不合适。


         二是“以某档综艺节目、真人秀为例”的倾向。很多论文,可能戏影那边多一点,爱这么拟题,人家那边做这个有其专业原因吧,新传这块还是要有点创新的。比如说,我写了个“拟剧理论下真人秀演员人设研究——以《极限挑战》为例”,张三也可以写个“拟剧理论下真人秀演员人设研究——以《爸爸去哪儿》为例”,李四也可以写个“拟剧理论下真人秀演员人设研究——以《奔跑吧,兄弟》为例”,若我和张三李四都同出一师,等同于导师在我们毕业之际也看了三档综艺。


       三是面面俱到,泛而不精。有的博士论文我看比较爱犯这个毛病,明显凑字数。比如我要谈媒介地理学,谈着谈着可能就谈到跨文化传播上了,刚接触一点跨文化传播,一个大转弯又到了段义浮、哈维那里。我也有这方面的毛病,写着写着成了高谈阔论,没有调查却为了填满那一部分而生编出来一些文字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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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些具体的方向


        有的人可能一上来就想看到这一章节而后“为我所用”,在讨论了上述问题之后,我倒是想说一些自认为的新鲜研究事物。


一是向跨学科领域深挖。你可以建立一个研究方向嘛,比如传播音乐学,这就没什么人研究,用点音乐学或一些艺术学知识来写,只要最后落脚到“传播”上,就叫没跑题。你可能说了“传播音乐学有人写了!”,那你可以写“跨文化传播音乐学”,不够学术?那就“传播音乐学研究三十年:概念流变、研究范式与价值取向”。


二是向理论深处延展。李普曼提出了“拟态环境”,你足可以提出一个“反拟态环境”,他论述媒介复刻现实,你就论述现实复刻媒介,拟题比如“反拟态环境何以可能?基于生成式人工智能的现实探讨与理论省思”。毕竟有个“涵化理论”,不就有人提“反涵化理论”嘛,有个“议程设置理论”,不就有人提“反向议程设置”嘛,传播学就这些理论,你看看还有几个没“反”的。哈贝马斯也用这个套路,提“再封建化”一样。


三是向小众新兴问题探讨。一些年轻人愿意去街头巷尾小众景点而不愿意拥挤于网红景区的原因;一些逝者的网络账号如何处理与祭奠;一些老年人何以在网络上建群立圈,话语规则改变了哪些承袭了哪些;城市的“异乡人”何以融入与交往;农村的政务媒体相比延安时期的读报组,何以实现更为落地的政策推广......


四是向混杂性发问。一是理论的混杂性。比如大众传播是一对多,人际传播是一对一,这个时候就有人提出了“大众人际传播”,既有一对多,也有一对一,这就是理论的混杂性。二是内容的混杂性。比如大家都在谈跨文化传播,这个时候有人谈转文化传播,你可以做个和事佬,就是在论证的时候谈到既有跨文化传播,也有转文化传播,二者是具体的、历史的统一。三是主体的混杂性。比如先谈以人为主体,再谈机器人为主体,而后站在更高维度上告诉大家,我们都是主体,客体成为了一种想象物,这样倒是要慎写,一不留神就滑向了先验主义的深渊。


我先说这些,欢迎大家批评指正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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