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们全家人的公众号。
爸爸的栏目叫“听David聊一聊”,
哥哥的栏目叫“中英之桥”,
弟弟的栏目叫“虔诚之声”,
妈妈的栏目就叫作“旅英随记”。
佳佳是土生土长的上海小囡,
但见过她的人都说,
她一点儿不像上海人。
18岁只身留学英国,
22岁和英国人结婚,
闯荡过北京,钟情于故乡,
两年前,移居英格兰。
做过记者、编辑和老师,
如今回归家庭相夫教子,
却不愿停止
观察、思考、阅读和写作的脚步。
记录是为了理解并包容
你与我的不同。
在造物主的世界,
活出更有爱的生命。
旅英随记 | 听David聊一聊 | 中英之桥 | 虔诚之声
上周带孩子们在伦敦旅游。伦敦可能是除了上海以外我最喜欢的一座城市了。但我们还是遇到了让人稍微有点不愉快的小插曲。无论在哪里,总能遇见这样或那样的人,是否能给人带来善意、帮助、温暖和关怀,就是个人的选择了。而当我们手里有哪怕一点点小权力的时候,这种个人选择就更能显出你是怎样的一个人。
这次带家人们去伦敦旅游,主要是以城市漫步为主,看看那些五年未见的地标们是否别来无恙,因为过往总是匆匆忙忙的,这次终于放慢了脚步,悠悠闲闲地走走看看。伦敦真是一个需要慢慢逛的地方。
上周四的行程是上午伦敦眼(London Eye),下午伦敦塔桥(London Tower Bridge),都是地标性建筑,我和孩子们都挺期待的。伦敦眼订了上午11点的票,所以早上在民宿吃完早饭,我们就出门赶路。这一次在伦敦的行程/攻略是委托桥桥规划设计的。(顺便夸一句,做得真好!)他很早就看好路线,我们要步行大约20分钟到达圣约翰伍德(St. John’s Wood)地铁站坐车。
快走到圣约翰伍德站时,忽然感觉那里人多了起来,还在彼此嘟哝着“这里怎么这么多人?”桥桥忽然想起什么便对我说:“噢,妈妈,好像今天有英格兰的板球赛,这里旁边就是比赛的罗德板球场(Lord’s Cricket Ground),怪不得人会这么多,大家应该都是从这个地铁站下车的。”
正听他这么说着,可能是一班地铁到站,看到站里一下子涌出来很多人。我赶紧对孩子们说:“你们跟紧了,别被人群冲散了,我们进去问问到底什么情况吧!”
这是上周四从圣约翰伍德地铁站出站的客流量,这样的人流差不多一直延续到百米开外,他们应该都是前往罗德板球场的。
还没走进地铁站,就被一个老年交通协管员在门口拦了下来,他对我们说:“这里只出不进,只出不进。没有电梯,没有扶梯。”一边说着,一边疏散我们,请我们走旁边人少的地方。
“只出不进?”我当时心里想的是大概这里的地铁和上海一样,有好几个出口,为了安全的缘故,有的出口负责出站,有的出口负责进站,这样安排也无可厚非。
稍往前走了几步到红绿灯,看到有一位中年女协管员在维持交通灯这里的秩序,我就上去问她:“请问这里是只出不进吗?那么还有其他的进口可以用吗?在哪里?”
女协管员一边在维持着秩序,一边还挺耐心地回答我:“抱歉,这里是只出不进的,也没有别的进口,如果你们要坐地铁,就只能到下一个地铁站贝克街(baker street),大约要走20分钟。”
当时我们已经走了20分钟,腿都有点酸了,想到还要再走20分钟才能坐上地铁,真是意兴阑珊。我想着一般来说,英国人做事情都还是挺人性化的,我们这儿上有老下有小的……看这位女协管员挺忙的,于是我打算再折返到地铁站门口去问问清楚——到底这里是封站了,不让进;还是可以进,只是没有电梯下行。
我趁着人潮还没有涌出来的一个间隙,拖着家人又迅速地回到了地铁站门口,去找那位老年协管员。
“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这里是完全封了,不能进,还是没有电梯下行?”
老年协管员看了一眼妹妹的推车,幽幽地对我说了一句:“这里没有电梯下去的。”
“我不介意没电梯,我们愿意把推车扛下去。”
我这么一说完,他就放我们进站了。
可当我们刚走进去时,就又出现一只“拦路虎”。有一个中东/印度模样的协管员马上拦住我们,不由分说地就对着我们叫:“Get out, get out!出去,出去!这里不能进来。马上出去!”
我一下子就对他凶神恶煞的态度感到很冒犯,跑上去对他说:“不好意思,我想搞清楚一下状况,这里是不能进呢?还是……”
还没等我话说完,他就很粗鲁地打断我,一边对着我们喊,一边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把我们往外面赶。“这里只能出,不能进!”
我问:“这里是完全不能进吗?还是没有电梯下去?我和我的家人是否可以就站在旁边,先搞清楚状况,再来决定。我们不会站在中间,挡住出站的人群,我们就站在售票机的旁边,那里不会有很多人。”(售票大厅是一个圆形,所以出站的人群径直往外走,但两边人却不会很多,是完全有地方让我们几个人站在那里的。)
这位协管员还是很无礼地拒绝我的请求:“出去,出去!你们不能呆在这里。”
当时我就有点火冒三丈了,对他说:“你知道你这样真的很粗鲁吗?我提的要求一点不过分,为什么不能有多一点点耐心给我们提供帮助呢!”
虽然英语不是我的母语,但在我为家人和自己据理力争的时候,居然还是蛮有气势的。
协管员丝毫不理会我的“控诉”,就像机器人一样,重复着那句话:“出去,出去,你们不能呆在这里。这是为了安全的缘故!”
看到他这副“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样子,我反而有点不依不饶了,准备(撸起袖子管)跟这位仁兄好好理论理论。
但桥桥真的是有点害怕冲突的性格,他看到我和那位男子好像要呛起来了,就赶紧来拉我。“妈妈,算了算了,我们走吧。”一边说一边脸涨得通红。
尽管我心里很不服气,但眼看下一波出站的人流很快就要来了,又有孩子在旁边,和这位协管员僵持不下也不是办法。有一秒钟的瞬间,我已经接受了我们要再走25分钟到下一个地铁站的“命运”。
就在双腿要往外迈的档口,我用眼睛迅速瞄了一下所有的出站检票机,看到最靠右边的机器有一个绿色的勾!
这个绿色的勾无疑就是一根救命稻草——代表着这里可以进、可以进、可以进!
当时地铁站只有这一个地方是可以进的,显示了一个绿色的勾☑️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我就像一条泥鳅一样,快速推着妹妹的小推车,穿过即将到来的汹涌人群,来到了那根绿色的“救命稻草”旁边。
大喘了一口气。
紧随我其后的家人们还没太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避开了出站人群,我终于可以有空间(以及心理空间)好好跟他们解释——原来这个地铁站为了分流,只保留了一个进口,其余的闸机全部变成了出口,并且站内关闭了所有下行的扶梯。但协管员们为了省事儿,都懒得跟乘客们解释,统统以“不能进”的“一刀切”方式解决。
当我们抬着妹妹重重的的推车走了大约百来级阶梯后,身体是疲累的,但还是庆幸不用再走更远的路去下一站。
这张照片是网络图,所以扶梯既有上行也有下行。那天下行的扶梯被关闭了。没想到地铁站这么深,照片显示的只是楼梯的一半左右。但即便
是这样,也好过再走25分钟去下一站。
在地铁上,我和家人们重新聊起了刚刚发生的这个“小插曲”,觉得除了那位协管员的态度不对以外,圣约翰伍德地铁站的管理水平也是堪忧。有重大的比赛,对地铁站进行分流是无可厚非的管理办法,但他们完全可以写一张告示贴在门口,将最真实的情况以及管理办法告诉乘客,然后让乘客自行决定是要在这里进站(但没有下行电梯),还是要去下一个地铁站坐车。
我也与桥桥细细地分享为什么我要和那位不友善的协管员据理力争。我的逻辑很简单:如果是封站,这里完全不能进,那我也不会硬来,一定会遵守规则;但如果不是完全封,那么我就有选择权可以自行决定到底是走楼梯,还是去下一站坐地铁。
我尊重协管员的权力,但协管员也应当尊重乘客的知情权和选择权。
我不会把这个小事件上升到“种族歧视”的高度(大概率我觉得那位协管员认为我们像游客,就有点“欺负”我们),但不管怎么样,对着无助的乘客大呼小叫、气焰嚣张地吹鼻子瞪眼,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把人赶出去,都是不对的。
事后把这件事告诉了David,他也支持我的义怒,并且认为当时我应该去投诉这位工作人员。他说这样的人,在英文里面也有一个词来形容他们,就叫jobsworth.
无论以前在上海,还是如今在英国,总是能遇见这样“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人。两年多前,在申城大家共同患难的那段日子,一定让每个经历的人记忆犹新。这样的人我们还见得还少吗?
公权力哪怕再小,也会涉及到鲜活的个体,是否愿意“将枪口抬高一寸”,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传递一点善意和宽容,能够带来完全不同的结果。
可惜,很多时候,愿意有这等善意的人并不多。我想,当他们换位落入到一个无助的情境之下,是否希望面对他们的人不要那么颐指气使,而是可以宽容共情呢?
人心大抵是最难改变的,但我至少能够提醒自己和孩子们,可以成为怎样的人——“你手若有行善的力量,不可推辞,就当向那应得的人施行。”
David:中文比中国人还溜溜的英国人
桥桥:12岁的稳重哥哥
虔虔:10岁的精灵弟弟
勤勤:2岁的天使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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