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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新颖 著
湖南文艺出版社
ISBN 978-7-5726-1884-0
2024年9月
《当代小说六家》(湖南文艺出版社,2024年版)是复旦大学著名教授、教育部特聘“长江学者”张新颖的文学评论集,收录了作者研究史铁生、张炜、王安忆、莫言、余华、黄永玉六位当代小说家的文章。张新颖的文字恰如其人,温润、儒雅、舒展、风度翩翩,毫无隔膜感,亦别具才思才情。
这六位小说家的文风、小说叙事模式、创作历程不同,更不论生命形态、个人境遇的迥异。在开篇的小引中,张新颖谈到将这六位小说家归入同一个选集的缘起:“我给自己定的选择标准,是所谈的作品、现象、问题,与自己的生命发生过深切关联。”
这样的遴选标准既是一位当代文学研究者“主体性”与“有情”生命的彰显;亦是一位优秀的学者、批评家对读者的“责任感”。“有情”来自沈从文对《史记》的讨论:“过去我受《史记》影响深,先还是以为从文笔方面,从所叙人物方法方面,有启发,现在才明白主要还是作者本身种种影响多。……事功为可学,有情则难知!”沈从文进而阐释“有情”与“事功”,“年表诸书说是事功,可因掌握材料而完成。列传却需要作者生命中一些特别东西。我们说得粗些,即必由痛苦方能成熟积聚的情——这个情即深入的体会,深至的爱,以及透过事功以上的理解与认识”(《沈从文全集》第19卷,北岳文艺出版社2002年版,第319页)。
《当代小说六家》一以贯之的正是对沈从文“有情”传统的延续。这种延续一方面体现在张新颖对小说家生命中超越文本的“一些特别东西”的关注;另一方面则体现在作者对研究对象感情的倾注以及在此基础上对文学文本与时代经验共振的把握上。读者不仅能感知作家的人生际遇与生命历程,亦能从词语的错落之间照见一位优秀学者的精神成长史、探寻作家与其生命经验的互相映射。例如,张新颖在谈论史铁生的文字中回顾自己高中时代在笔记本上工工整整抄录《我的遥远的清平湾》的段落。
作家简介
张新颖
复旦大学教授
“长江学者”特聘教授
第四届华语文学传媒大奖·文学评论家奖
第一届当代中国文学批评家奖
第六届鲁迅文学奖
第十届国家图书馆文津图书奖
等多项大奖获得者
在张新颖众多的“光环”(学者、诗人、批评家、译者等)中,有一个最为闪耀的身份:沈从文研究专家。二十多年来的复旦大学课堂内,张新颖对沈从文、黄永玉的作品进行持续性阅读、讲授、研究;课堂外,张新颖不仅写作《沈从文的后半生》《沈从文的前半生》,亦与沈从文的儿子沈虎雏、表侄黄永玉有实实在在的书信往来或聚会、交往经历。沈从文、黄永玉等的创作经历、文学“养分”、生命境遇甚至人生选择早已内化成作者个人的课堂讲稿、研究文字与生命经验。读者不仅可以从张新颖的文字中寻觅到沈从文传统在当代的延续与转化,亦能由人论文、由文及人,经由作者独特的专业视角、广阔的视野与“有情”的笔触探寻六位小说家之于当代文学的意义。陈思和曾阐释张新颖文学研究的独特性:“他善于把自己的感情不加掩饰地寄托在评论文字中间……感性、贴切、没有任何外在的理论障碍,一下子就沟通了评论主体和评论对象之间的交流”(陈思和《序》,见张新颖《栖居与游牧之地》,学林出版社1994年版,第6页)。
全书的二十篇文章各有侧重、论述往往打破学科壁垒,甚至横跨流行音乐,或有讨论余华《活着》、贾平凹《秦腔》、王安忆《天香》与沈从文传统之间的“互相认证”与内在关联;或“一说再说”《无愁河的浪荡子》;或引用李宗盛《你走你的路》的歌词展开对史铁生的讨论;或从小说的“发生学”入手谈论王安忆的独特之作《匿名》;或从“透视时代精神”的层面讨论余华的争议之作《兄弟》;或讨论张炜“少年时代的流浪”与“野地里的游荡”。
王安忆研究、莫言研究、余华研究等均属当代文学研究的“显学”,张新颖却总能另辟蹊径,从文本内部生发出独特的经验。《中国当代文学中沈从文传统的回响》将看似并无直接关系的三个文本放置在一起:余华《活着》、贾平凹《秦腔》、王安忆《天香》。作者并未拘泥于三位作者与沈从文的直接关系,而是着重分析三部作品对沈从文传统的“毫无刻意地”回应与激活。例如在对《活着》的分析中,张新颖指出余华和沈从文的一致性,两位作者的文本都指向对普通人的生存、命运的关注;在对王安忆《天香》的分析中,作者指出沈从文的物质文化研究和王安忆小说中“顾绣”“天香园绣”的隐秘关联,将《天香》看成与沈从文的文物研究的基本精神进行对话的作品。而在《“内在于”时代的实感经验及其“冒犯”性——谈<兄弟>触及的一些基本问题》一文中,作者并未落入对国民作家余华这部“现象级作品”的争论与激烈的批评中,而是从作品本身和时代症候出发,分析《兄弟》中谐谑的语调以及“无聊”和“冒犯”。
张新颖曾多次引用布罗茨基 (Joseph Brodsky)《致贺拉斯书》的一段话:“当一个人写诗时,他最直接的读者并非他的同辈,更不是其后代,而是其先驱。是那些给了他语言的人,是那些给了他形式的人。”《要是沈从文看到黄永玉的文章》从布罗茨基的这段话出发,沿着标题所示的假设和黄永玉写作的“隐含读者”,在王德威“抒情声音”的延长线上讨论与“史诗时代格格不入的细致感情”。现有的史铁生学术研究或多或少绕不开史铁生瘫痪的残酷事实,但《平常心和非常心》一文却告诫读者“分散”注意力,“淡化”上述意识,像“看一个普通人的作品一样看史铁生的作品”。文章从史铁生的“平常心”说开去,分析短篇《我之舞》和中篇《礼拜日》,进而引申到人生境界、精神境界与艺术境界。
沈从文是优秀的诗人,张新颖亦是。《当代小说六家》语言平实、呼吸匀称、大致节拍器六十的节奏,巧妙地“在词语中间”勾勒出文学的褶皱,全书亦可当成另类“诗歌”阅读,正如张新颖的两首诗“温暖、踏实、平淡、强韧”(《清单》);“避免写出惊人的句子/在普通的词语中/平凡地呼吸/哀乐,歌哭”(《诗的平庸理想》)。
本文作者简介:
陈思宇,本科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后在复旦大学硕博连读,现为复旦大学中文系在读博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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