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日,上海姑娘沙白在患病20多年、且并发症严重之时,选择以“安乐死”方式结束自己生命的消息引起了人们对生命的再度深思。
生命的权利到底归谁所有。
在现代自由主义派那里,人是有全权处理自己生命权利的。许多和沙白一样的重病患者,求生无望,每天毫无尊严和质量的活着,生不如死。选择安乐死,给自己以最后的尊严和体面,也给照顾自己的家人以休息和安宁,在许多人看来,确实是可以理解和尊重的。所以,在沙白的评论区下面,全是祝福和赞美她的话语。也是安乐死在瑞士合法的主要根据。
但在传统儒家伦理中,人是没有权力处理自己的生命的。因为生命来自父母,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损伤”,父母的大悲伤之一就是看到孩子身体受伤、生命受殇。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人间的一大悲痛,为父母计、为生命来源计,人自己是没有完全处理自己生命权利的。
在保守主义的立场上,人也是没有权利处理自己生命的。因为生命有神圣的来源——它来自于伟大的造物主。因而自带神性,生命当该尘归尘、土归土,自然来去,人不能主动结束自己的生命。所以佛教说,自杀的人是不能转世的,不主张人们用非自然方式结束生命。基督教、天主教、犹太教都反对安乐死,因为没有人有权通过自杀来分离一个人神圣的身心灵统一体。但都强调要用爱和尊重来照顾临终者,让他们有“希望”和“爱”围绕身边。
死亡实在是人生一门必修的课程。
中国人是忌讳谈死的,直到身边有亲人真真切切去世,才恍然大悟:每个人必将殊途同归。所以,死亡教育这门课,越早接受就越从容。每次去西藏,我都会特别注意藏区同胞脸上平静的表情和真挚的笑容。那种天地从容的样子,就是因为他们是看着天葬长大的,早早接受了死亡教育。所以对物欲名利都看得很淡。在这个意义上,才能理解透西藏是一块净土的含意,因为他们早早就参透了的生死:向死而生,活在当下。明白你今天拥有的一切终都会失去,明白“人生忽如寄”,就能让你通达许多,去留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