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启安猎狐记:五六式半自动,两百米外,一枪撂倒沙漠之狐

文摘   2024-10-26 23:02   甘肃  


猎狐记


千灶堂主  高启安


昨,与王教授闲聊,谈到外甥的女儿已上大学;与外甥同龄的侄女,其子明年也将高考,不禁感叹岁月悠悠,时光匆匆,老之已至。想起几十年前,侄女出生的当天,我正好猎到一狐,勾起的回忆如过电影般恍如昨日。

故乡旱田的耕作方式中,漫水坝在洪水漫灌后,需要“打耱”,就是用石磙子将地表面碾压一遍,破坏土壤形成的“毛细血管”,以阻碍水分蒸发,达到保墒的效果,尤其入冬土地封冻前的打耱,对漫水坝来年墒情好赖、有无收成极关重要。俗语有“你有你的千石粮,我有我的保墒地”即此谓也。1979年元月,我被生产队调派到离村二十多里的生产点红崖去打耱地。我那时是基干民兵,配发有枪支,为五六式步枪,除3颗压枪弹外,从不同渠道,获得并保存有二三十发子弹,这在当时是不小的宝贵财富。出发时藏好子弹,带上了步枪,意图很明显:红崖地处腾格里沙漠边缘,常有黄羊、野兔、狐狸出没。



话说“三九三”这天(节气。农谚:一九二九,关门闭首;三九四九,冰破茶口;五九六九,抄花子拍手;七九八九,沿河看柳;九九加一九,丽花牛儿遍地走),打耱完一架地卸了牲口,吃完午餐后,便独自背上枪,离开生产点,子弹上膛,向北边走去,一边走,一边用眼神向四周搜索着。大概快到长埂地附近,老远就看见一只狐狸在刨老鼠洞,距我约有200米左右。那狐抬头看了看我,大概判断猎人尚远,又低头继续挖洞。前番堂主曾写日志,谓自家是个不错的猎人(其实此次也是我最后一次狩猎,当年秋天就考大学走了,从此再无狩猎行为),所以有丰富的狩猎经验,立即下蹲,举枪略略瞄准,扣动板机,枪响处,那狐连跳都没跳,头一歪向一边倒去,跑上前,尚躺在地呲牙。打开刺刀,用刺刀压在其身上,怕其跳起跑掉,片刻彼即断气,枪打在了其肩胛骨上,怪不得没跳起来。

这是堂主第一次猎到狐。虽以前猎过石羊,打过嘎拉鸡、兔子。打狐狸主要是取皮和狐胆。家乡有狐胆汁可以点眼晴明目,可治疗婴儿惊风等药效的说法,是不可多得的珍贵药物。回到生产点,众人见打到了狐狸,都夸赞运气好,说今天正好三九三,三九天的野狐子(敝邑称狐狸为野狐子)见了人流泪呢。问为何?答以三九天正是狐皮最好的时节,野狐子见了人,害怕人由此猎它,所以哭。因此记住了猎狐的日期。在老农的指导下,将狐皮完整地褪了下来。褪皮是一件技术性很强的工作,稍有不慎,将皮子弄破,价值便大打折扣。首先从嘴唇处割开,一点点剥离头骨,慢慢将皮子褪成筒状,还要连四肢的爪子部分,这才算完整。记得狐肉,他们经去臭腺后煮吃了。第二天,便带上狐皮狐胆行李回家了。到家后母亲即告我:你五嫂生了,生了个女儿,你明天代表我们看你五嫂去。





第二天,我即骑自行车,驮着烙就的锅盔,带上狐狸胆,前往70多里远的县城去看五嫂和侄女。这枚狐胆,即是我给侄女的第一份礼物。是否在她身上用过,就不知道了。

过了些日子,狐皮拿到商店,卖了14元人民币。这在当时,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倏忽间,已经45年了!侄女之子也将高考(正与我当年高考前相同),

当年的猎狐人已年近七旬,鹤发苍颜,不知能拿得起枪不?即便能拉得动枪栓,已多了悲天悯物之心态,再无扣动板机之杀心了。人生之短促,时光流逝之速如斯,良可叹也。



作者简介:

高启安,兰州大学历史文献学(含敦煌学)博士,日本京都大学人文科学研究所博士后经历。兰州财经大学教授,西北师范大学、内蒙古师范大学、甘肃民族师范学院等兼职教授,陕西师范大学、河西学院特聘教授;敦煌吐鲁番学会理事、甘肃省敦煌学学会副会长,裕固族研究会副会长,甘肃省烹饪协会名誉会长,学术专攻为敦煌乃至丝绸之路饮食文化研究,涉猎地方史、岩画学、裕固族研究等,主持完成国家社会科学研究课题2项,其他省部级研究课题多项,主持国家重大社科课题、教育部重大课题子课题多项,发表相关论文200余篇,出版《敦煌饮食文化探秘》《唐五代敦煌饮食文化研究》《脂酒羔羊-敦煌饮食文化》《交往与融合:诞生在河西走廊的裕固族研究》《丝绸之路饮食文化研究》等著作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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