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AI 技术飞速发展的当下,我们仿佛站在了一个充满无限可能的时代风口。
Dall-e 为我们作画,Suno 为我们谱曲,Sora 为我们生成电影,DeepL 负责外文翻译,Autopilot 替我们开车,ChatGPT 陪我们聊天……AI 时代的乐天派们,尽情畅想一个消费型的 AI 未来。
然而忧患派们却在担忧一个关键问题:谁来给我发工资?AI 技术的全面应用,会让我们下岗失业吗?《洛杉矶时报》的专栏作家布莱恩·莫钦无疑属于忧患派。
他在 2023 年出版的《机器中的血》一书中,回顾了爆发于十九世纪初英格兰的卢德运动,试图从历史中寻找应对“AI 失业”的答案。卢德运动,这个发生在 1811 年至 1813 年期间英格兰手工纺织工人捣毁纺织机器的运动,影响深远。
自十九世纪始,就有众多著述对其进行研究。
莫钦的《机器中的血》以独特的叙事手法,呈现了卢德运动的众多人物故事,如运动的重要组织者乔治·梅洛、运动的辩护者格雷夫纳·汉森等十余个相互交织的故事。卢德运动等于技术恐惧症?通常,卢德分子被视为技术恐惧症的代名词。但莫钦通过挖掘史料发现,把卢德运动理解为技术恐惧症是一种歪曲。
卢德分子熟悉机器,他们并不憎恨机器,而是憎恨机器被用来作为对付他们的工具。
以诺丁汉郡的织袜工为例,他们捣毁织袜机的同时,也要求工厂主使用计量织物中线束密度的机器来维护自身权益。
破坏机器,只是他们与工厂主谈判的“筹码”,他们真正害怕的是失去“面包”。卢德运动崇尚暴力?闯入工厂捣毁机器是卢德运动的核心特征,暴力也成为其被诟病之处。但莫钦认为,卢德运动的暴力倾向并非天性使然,而是工人们反对被边缘化的最后抗争。
乔治·梅洛,这位英法拿破仑战争的退伍老兵,因工厂主用剪毛机取代手工操作而就业无门,不得不向机器“开战”。
格雷夫纳·汉森则因权利被边缘化,希望通过法律捍卫工作权利却未被重视。在双重边缘化趋势下,英格兰工人失业率快速提升,许多织工绝望自杀。
卢德运动诉诸暴力,是就业问题恶化的后果。卢德运动波及文学创作?卢德运动不仅在历史上留下深刻印记,还与英格兰文学传统产生了关联。
“卢德”一词来自民间故事,工人们在“声讨书”中添上“卢德将军”的落款,给传说做了新的演绎。
同时,卢德运动也激发了众多作家的创作灵感,诗人拜伦对卢德运动抱有深切同情,创作了“卢德派三篇”。
雪莱、夏洛特·勃朗特、狄更斯等作家的作品中也有类似描绘,玛丽·戈德温的《弗兰肯斯坦》更是被认为与卢德派有着相似之处。在对卢德运动做了精彩描述后,莫钦认为卢德运动可为“AI 失业”问题提供历史前鉴,即关注机器换人浪潮下的工人群体,并给予经济扶助,可通过征收 AI 税或数据税筹集资金。但真的如此吗?1990 年,“新卢德运动”登上舞台,但此“卢德”已非彼“卢德”。新老卢德派关注的问题和“斗争”方式都不同。
科技创新配套机制的逐步成熟,也削弱了老卢德派极端行动的诱发条件。回到核心问题,AI 技术的引入是否会造成大规模失业呢?
目前下结论为时尚早。但一些研究表明,AI 技术未必会导致大规模失业,反而可能预示着人机合作深度展开的趋势。
一项基于珠三角地区制造业“机器换人”的研究也指出,从“机器换人”到爆发“卢德运动”并不存在必然。在 AI 时代,我们究竟该如何看待卢德运动与“AI 失业”的关系?
卢德运动是否真的能成为历史前鉴?
这是一个值得我们深入思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