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心中,有一簇盛开着的紫藤花。
这簇紫藤花既不在公园里,也不在众芳暄妍的花丛中,而是独自盛开在街边。每年紫藤花开时节,自然便成为闹市中一小片温婉而静谧的风景。
我们小区的商业区有一扇伸缩门,有好些年没开了,里面进进出出的人们走另一出口。在铁大门的两侧各植一株紫藤,紫藤长高以后,从两侧逐渐向中间靠拢,恣意生长的藤条,伸胳臂展腿般互相纠缠在一起,趴在了大门上面,形成近似半圆的花形。年年岁岁花开日,笑看风云自从容。
我住在这里已有十五个年头了,日子过得风风火火,头几年真没注意,不知道两株紫藤什么时候被种植在这里,更不晓得她是在哪一年开始爬上大门探出头来。紫藤有意,我等无情啊。直到三年前,那年闺女上初二,骑自行车回家,走南门,必经过这片紫藤花。有一天放学回家,进门后书包一甩,兴奋地对我说:“咱们小区南门口的丁香花开了,那香味撩人啊。”因为紫藤的花和丁香的花,远远望去有几分相似,所以她把紫藤误认为是丁香了。至今犹记得,她当时眼里闪烁的喜悦之光。在她眼里,这一小丛紫藤花简直是一枝独秀压群芳啊。
后来我每天下班回家,绕道专门从花前走过。紫藤花每年开在四、五月份,一朵一朵紫色的小花,细细碎碎,连成穗状,倒挂金钟般垂吊着,远远望去像一串串紫色的葡萄。因为只有两株,所以花开得不是那么盛大繁华,自然香味不是那么浓烈,是一种淡雅的清香。
她无意争春,群芳过后,方才悠悠绽放。有她的盛开,才不会使春天戛然而止,也弥补了人们没花赏的缺憾。就这样,人们在她的面前走过来走过去,她无惧惊扰,甘愿充当好看的背景,让每一位路过之人的内心,多了一丝柔软和美好。
每天晚上,花下还聚集不少家长呢,夜晚闲话天气暖,香生街边晚风微。闺女升入初三,换了校区,每天改乘班车回家了,而且还得上晚自习。虽说下了班车,自己走回家也可以,但四五月份正是中考前的关键时刻,所以家长们还是选择出来迎接一下辛苦的孩子们。
有一段时日,爆米花的也来了。那黑色的葫芦形身体,随着老者的摇手悠悠地转动着,下面红红的炭火照破沉沉夜色。这是我们同龄人共同的记忆啊。“嘭”的一声巨响,香喷喷的爆米花出锅了。小时候,冲出口袋飞奔出来的爆米花,都会被我们小孩子哄抢而去。每一位小伙伴都不会中途离开,从始至终,把衣服的几个兜子塞的鼓鼓的。
班车的门一打开,学生们像笼中的鸟儿,叽叽喳喳,挤出来了。然后跟随家长风流云散,各回各家。当然不会忘记拎一袋爆米花。
我想,若干年后,孩子们一定会记得这段累并快乐着的青春岁月,因为曾经有紫藤花和爸妈的陪伴。
可惜,以后可能再也看不到紫藤花了。我还曾试想过她未来的样子:柔软的枝条像瀑布一样一径垂挂下来,满满的一架紫藤花,长久的开在未来的风中,雨中。
今年夏天,铁大门后面开了一家烧烤店,门打开了,把两柱紫藤的枝枝丫丫全砍掉了。现在只剩下两截矮矮的光秃秃的树干,孤零零地矗立在瑟瑟的秋风里。
来年春天能不能重新焕发生机,就看她的造化了。
作者简介
晓,本名赵晓霞,内蒙古商都人,现定居于济南。闲暇里喜欢阅读,春风十里,不如有你。生活不只是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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