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得闲,我最喜欢逛集市。人不要太多,也不能太少,轻轻松松走得开最好。这边是圆溜溜的土豆,亮闪闪的茄子,诱人的红辣椒……那边还现烤着蛋糕,“滋滋”地的煎着鱼,炸着麻花呢。看着这琳琅满目的新鲜菜蔬,闻着这尘世的香味,很是满足。都说“人间烟火处,最抚凡人心”,的确如此。
上周末跑到回民街游荡去了,主要想买几个糖饼吃。这是一条绝对的老街,二十年前我就晓得它的存在,只是今天略显斑驳,融进了些许沧桑的味道。
果然,不愧是老街,极具人间烟火气。一踏入街口,左右两侧一条条昂首林立的羊肉首先来个下马威。往里走,烤串,麻辣烫,米线,烤鸭……应有尽有。
快走到巷尾的时候,在路东看见一家饼店。简单的门头只写着“烧饼”两字,门口放一个玻璃柜子。我走近饼店,只见玻璃柜子里面,陈列着五排圆滚滚的烧饼,有食欲。老板正好端着一盘新鲜出炉的烧饼出来了,两手油渍麻花的,就像记忆中我二大爷那双炸麻花的手。小时候,每当小年过后,二大爷就忙起来了,东家进西家出,帮村里家家户户炸麻花。二大爷粗糙的双手天天被油滋润着,自然也变得细发多了。
老板介绍曰:一排一个口味,红糖,白糖,五香,芝麻和油酥五种口味。我暗自欣喜,找对了,都是我喜欢吃的类型,尤其是红糖口味,有点像我们老家“锅盔”的做法。于是,我跟老板说,每种口味各一个。老板是一位中年人,听口音不是山西人就是内蒙人。
他给我装好后,转身又进屋了,估计炉子里正烤着呢。我刚转身离开,接着又来了一位顾客,于是老板又被呼出来了。
那天是大采购,家里的冰箱空空也。离开饼店,又去附近的菜市场买蔬菜和水果。到家后,把一兜一兜的菜归置好,放在冰箱里。最后发现今天的主角——糖饼,早不知丢哪儿了。自己开始努力回忆:是付完钱没拿饼,还是拿了以后,又随手丟在了那个菜摊上了?于是坐下来,把从烧饼店出来后的行程仔细捋了一遍,最后得出的答案是:应该是付完钱,没拿饼转身走人了。
那天,到家后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挺累的,就没想接着回去找。心心念念的糖饼到底没吃成,我和那人悻悻然对付了当天的晚饭。
第二天下午从公园出来,又想起了被我遗弃的饼。虽说只是五个饼,没有多少钱,但还是觉得挺可惜。于是决定再去饼店一趟问个究竟,兴许能找回来。
当我再一次站在玻璃柜前,老板又一次端着一盘新鲜出炉的烧饼出来了。当我说明来意时,他一脸平静地说:“我等到你九点,我以为你会来的。”
听完他的话,我释然了。同时为我曾有过的复杂想法感到不自在。他的平静,好像说明此类事情常有发生,在他,是平常之事,在我,想多了。
我以为,他会从冰箱里把我的饼拿出来,没想到,人家从展示柜里重新给我装了五个热乎的烧饼。
道完谢,手里拎着热乎乎失而复得的饼,如赚了似的,心里暖暖的。我又把五个烧饼装在贴身背包里,跨上自行车往家赶,它们贴着我的背,背也是暖暖的。
到家后,没等换鞋,我把饼举得高高的,特意说给那人听:“饼找回来了。”是老板的诚信和善良给了我扬眉吐气的理由。
原来好忘事者,不止我一人,大人物也忘事。我是幸运的,碰到了好心人,又找回来了。肖复兴先生就没那么好运了,他曾买了几根丝瓜,也是付完钱忘拿了,落在了菜摊上。第二天回去找时,人家菜贩摇摇头,“一脸无辜的茫然”。就此事他写了一篇散文叫《丝瓜的外遇》。一看题目“外遇”两字,我想到男女外遇这事上了,难道丝瓜也搞婚外恋?有意思。等读完了文章,他说:“丝瓜不过只是人情味的一种外化,是彼此心情的一次外遇。小小的丝瓜,就像一张PH试纸,能够试探出人心薄厚和人情暖凉呢。”
作者简介
晓,本名赵晓霞,内蒙古商都人,现定居于济南。闲暇里喜欢阅读,春风十里,不如有你。生活不只是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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