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届【当代散文精选300篇】入围作品:用一颗土豆向未来致敬II于欣然

文化   2024-11-25 05:00   江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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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一颗土豆向未来致敬

于欣然


大学四年像一部小成本电影,聚焦模糊,出演人全是不知名的演员。进度条匆匆拉到结尾处,寝室最后一场聚会,记起四年的时光来来往往。你一言我一语,衣食同行,我们成为最熟悉的人,深知对方脾性,不必刻意琢磨。那种劲儿有好有坏,有摩擦有相爱,要不是在一个屋子里生活了四年还真不懂。影片戛然而止,谢幕时整个影院只剩我一人,呼吸沉重,渐行渐远。



自小生活在北方,如狗尾巴草般茁壮成长,领教过冬天的寒风冽冽,我一度向往南方的明媚阳光。不顾家里人苦口婆心的规劝——他们喜欢在饭桌上谈论我的未来。所有人各执己见,拼命描绘出一条自己认为正确的道路要我照做,就着米饭和酒肉,将我独一无二的人生变得醉醺醺。我领受他们的好意,可我只能清醒地前进。


毕业后只身来到上海,拎着一个行李箱和一口雪平锅,我住进了在上海的第一个房子。处在交通便利的市中心,与四个外国室友同住,公用卫浴和厨房。好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卧室,不必像大多刚租房的毕业生们与人合住一张床。我的屋子很小,小得脚打后脑勺,没有窗户和空调,只有一个排扇勉强算得上通风。

但我是知足的,也许是受了太多名人自传的影响,叙说自己年轻时期饱经磨难。住在地下室也好,一日三餐吃面包喝白开水也好,总算没有放弃梦想熬出头。每每听到这里我总忍不住热泪盈眶为他们鼓掌,但一想到这苦难要放在自己身上就猛摇头了。好在精神还是继承了一点的,即使每月房租都要扣掉我一半的工资,也只能忍痛告诉自己:以后就好了。
  
也有一些有意思的小事儿,比如有一次美国女孩指着我洗碗用的丝瓜络,疑惑地问我为什么把洗澡的东西放在厨房。还有一次法国女孩在微信群里说:"Ayi is coming tomorrow."我问:"Who is Ayi?"她回复了两个汉字:“阿姨。”
  
所以日子并不难熬。人们有时相遇有时别离,也有时滋长成各自生命中的一部分,不管今后前往何处,总归有那样一段时间我们出现在彼此身边。如果记得最好,忘记也罢,因为那段时光是切切实实有过的,一点儿都不掺假。
  

从未下过厨房的我开始学习做菜,味道时好时坏。有天晚上忘记去市场买菜,饥肠辘辘的我翻着冰箱里属于我的小隔板,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一颗土豆。一颗土豆可以煮了做土豆泥,切片做土豆片,切丝做土豆丝,或者干脆扔进微波炉做烤土豆。只要精心烹饪,它可以变成各种模样,虽然它现在仅仅是一颗土豆。


窗外的夜晚很美,像点点星火揉碎进万家,温暖得一塌糊涂。


我拿起土豆对比着月亮,高高举起的右手,用一颗土豆向未来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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