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届【当代散文精选300篇】入围作品:守望的距离

文化 2024-11-26 05:00 江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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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的距离

城市的阳台，是蜗居年代里暸望外界的天窗。

立于阳台，你可以面向大海，春暖花开；可以目及青山，苍翠连连，甚至可以，身临闹市，听任嘈杂。

傍晚时分，室内的光线渐渐暗起，便掩书走出。闲看阳台外，幢幢高楼恰如冰山一角，唯有对街的那幢，尽入眼帘。整体以青白色四方瓷砖装设，阳台铺以墨绿色瓷砖，格调古朴。站在七层楼的高度，看着街头人群攘攘，听着巷尾小贩吆喝。远眺静望中感于这平常生活。

光顾阳台的次数多了，有些目光无意间便会相遇。五楼的一位老太太，瘦小的个子，齐耳短发，常常也站在自家阳台上，她有时一个人胳膊支起下颌，探着头，向西南方久久地望去，有时一手抱着孙子，一手用手指着西南方，似乎伴着自语。在抬头的一瞬间常和我的目光不期而遇。久了，我由默然变为微笑，她也向我笑笑，如果抱着孙子，还不忘朝我摆摆他的小手。

老人翘首而望的西南方，是一个大大的工业园，在西南方，在每个早晨，老人目送着远去的，每个傍晚，等待着归来的，是她生命中多么珍贵和重要的人啊！

一次偶然，在附近的一家超市，我在收银处排队买单，听到收银员的抱怨声。循声望去，原来是那位老人。她面色通红，无声地将芹菜，萝卜，猪肉，苹果等装进塑料袋里。付完钱，抱着孙子慢慢走开。收银员依旧不依不饶：“当这是什么地方啊？小孩随处尿尿！钱不够？不会吭一声？害我又要消单！”

超市门口，一只小棉鞋落在地上，那位老人一手抱着孙子，一手提着东西，在原地来回寻找，我拾起鞋子，迎上去交给老人。如此近地看着这位老人。她让我想起已离去近二十年的一位亲人。一位载有我整个童年记忆的亲人。顿时，鼻子开始发酸。老人她接过棉鞋，点点头，张着的嘴巴。却从喉头发出沙哑的声音。那是怎样的一种声音啊！竟无法传递她所要表达的意义！

知道她是一位残障老人时，我的泪便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习惯性地站在阳台上，望着万家灯火，对街五楼的阳台上站着一个抱孩子的女子。那位老人，坐在旁边，弯着腰，择菜。

依然，会看到老人在阳台上同一个方向守望；依然，不期然地会与老人的目光相遇。只是那个方向在无尽绵长，绵长到被叫做家乡的地方。是的，那儿一定是老人的故乡！

城市的阳台，是漂泊人群里守望家园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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