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届【当代散文精选300篇】入围作品:思念的冰粉味道II徐峰

文化   2024-11-21 05:00   江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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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念的冰粉味道

徐峰


去年夏天,天气十分炎热,太阳明晃晃的炙烤,走在街上汗水汩汩直冒。在盛世新城小区的路边,我看见一个简简单单的冰粉摊,其实就是一个手推车,里面放了一盆做好的冰粉、一些装着配料的罐子和餐具。



卖冰粉的是一个十分腼腆的大学生,她言语不多,人却很机灵,动作也很麻利,也许是锻炼一下自己,也许是利用假期挣点学费吧。


我买了一碗,她给我舀了一大瓢亮晶晶的冰粉,再在上面放一些红糖水、小汤圆、蓝莓干、花生碎、果脯、冰块等,我尝了一口,十分嫩滑,清凉爽口。这冰粉味道和口感都非常像手工冰粉,连续几天散步路过这里,我都会买上一碗,还给孩子带回去一碗,这个冰粉摊也因此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今年的夏天同样炎热,我又来这里买冰粉,可是孤零零的树下已没有了那个冰粉小摊,旁边卖水果的摊主说今年她没来摆摊了。或许她已经毕业走上工作岗位了吧。


盛夏的酷热自然让我想起冰粉,也勾起了我记忆里的一段悲伤往事,让我怀念手工冰粉那种滑腻灵动、冰爽可口的天然美味,平凡食材的独特魅力。


我的岳父是一名地地道道的的农民,他言语不多,勤劳善良。不但做庄稼是一把好手,他还精通两门手艺,一是竹编手艺,什么背篼、篮子、筛子、簸箕等他都会编织,就是人们常说的篾匠。另一门手艺就是做手工冰粉。他在做冰粉时,他将冰粉籽用布袋包好扎紧,将布包放在清水中,用手使劲揉搓,待水变得非常粘稠,加入石灰水点浆,等待片刻功夫,便凝固成晶莹剔透、形似果冻的亮晶晶的冰粉,舀一勺放入碗中,晶莹的冰粉瞬间灵动起来,再放入适量红糖水、芝麻、花生碎、果脯等,天气炎热再加上一点冰块,一碗冰爽可口的纯天然手工冰粉就呈现在眼前。



他做冰粉用的水也很讲究,不管在多远的地方卖冰粉,他用的都是家乡那口老井的水,那个井水是从石缝里冒出来的,终年不干涸,可以直接喝下解渴,不但清冽可口,还有一种甘甜的回味。后来,为了制作的冰粉更加卫生,他将清澈的井水烧开后,冷却成凉白开来做。


挑冰粉的架子,也是他自己设计制作的,用竹子做的架子,重量比较轻,挑起来不费劲,一边放一只木桶,里面装上冰粉和红糖等,外面用纱布遮严,以防蚊虫,挑起走在大街小巷,很有满满的年代感。

岳父为人和善,他做的冰粉口感好、份量足、价格便宜,既冰凉又解暑,很受周围的人们欢迎,一般挑出去没多久就卖完挑着空桶、数着零钱、哼着小调回家了。有时还要在街边小馆子喝上二两苞谷酒,脸被酒精熏染得通红,打着酒饱嗝满足地归来。


靠着家里几亩薄田种点水稻、玉米和蔬菜,还养了一头牛和几头猪,加上岳父又会做篾货和手工冰粉,虽然日子过得平平淡淡,但一家人的日常开支也还能够应付。


靠平时卖篾货和冰粉赚了点钱,他买了一辆二手的摩托车,除了在周边乡镇赶场,有时还到县城去卖冰粉。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2009年的夏天,天气十分闷热和阴沉,没有一丝风,空气似乎膨胀到极限,连蝉鸣声也有气无力。在从街上卖冰粉骑车回家的路上,一场飞来横祸,犹如睛天霹雳,导致岳父的脊柱摔成粉碎性骨折,他从此没有能够再站立起来,在病床上躺了两个多月后怅然离世。


56岁的年纪,辛辛苦苦劳碌一辈子,未享受到晚年的幸福,生命却嗄然而止,他的心中一定充满许许多多的不舍。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暗淡无光的日子,让我们悲伤了很久很久。


光阴荏苒,岁月如流。一晃十多年过去了,我们都经历了许多人生悲欢和沉浮,时间的流水渐渐冲淡记忆中的伤痛,生活也渐渐归于平静。每当我路过街边的冰粉摊,我都会多看一眼。我会情不自禁怀念岳父做的那种纯天然的手工冰粉,那种没有添加任何色素,用井水做出的天然美味,吃起来冰爽消暑,就像一股清凉的山泉水,在思绪里流淌整个夏天。


前几天,孩子放暑假回来想吃冰粉,要我在街上给他买碗冰粉,我到步行街去转了转,那里有好几个冰粉摊,也打着手工冰粉的牌子,有的还把摊位装饰得灯光闪烁,里面摆满各种五颜六色的配料,我随便在一个摊位买了两碗,这位女摊主给我在冰粉里放了一些花花绿绿的东西,我却吃不出岳父做的手工冰粉那种原汁原味的感觉,甚至没有盛世新城路边冰粉小摊买的味道正宗。我只能囫囵吞枣的吃了几口,就放在路边的垃圾桶里了。另一碗舍不得丢,拿回家给孩子吃,孩子也说没有外公做的手工冰粉那种口感好。


时间的橡皮擦不掉舌尖的永恒记忆,老井的水也不再那样的清冽和甘甜。也许,放再多的配料,也吃不出岳父做的手工冰粉那一缕天然幽香,只能让那种思念的美味深深地藏在记忆深处吧。


作者简介

徐峰,男,汉族,中共党员,贵州开阳人,1977年2月生,开阳县作家协会会员。在《散文诗世界》、《贵州商报》、《贵阳青年》、《开阳报》、《茉莉文学》、《紫江》、《开阳散文诗选》、《辉煌70年》等刊物和《黔中文学》、《国际诗歌网》等微刊等平台发表散文、散文诗、报告文学等数十篇,有作品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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