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届【当代散文精选300篇】入围作品:脆瓜绵情II王茂宝

文化 2024-11-25 05:00 江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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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瓜绵情

☆王茂宝

酷暑难耐，什么都不想吃，或许唯有夏瓜才能调动人的味觉。

说到夏瓜，我认为最好吃的莫过于小时候吃过的“香瓤脆”了。印象中这种瓜皮薄、肉厚、味甜，特别是刚被打开那会，浓浓的汁香扑鼻而来，要是再咬上一口咀嚼咀嚼，一股清凉之气立刻传遍全身，至今想起来还会满口生津。

小时候，每年七月份的大暑踩着瓜香不请自来，村东头二姨家的两三亩花皮脆瓜也如期上市了。由于品相和味道都不错，非常好卖。但是一遇到阴雨天气或下瓜时不小心碰掉了瓜皮，就另当别论了。每当此时，姨哥就会在晚上送一个又粗又长的花皮“香瓤脆”来。

夜晚，每当有人敲门时，我们兄妹几个都会争先恐后地去开门，希望来的是姨哥。妈妈每次接到脆瓜，一定会先拿到井台边用清水冲一下，然后用石刀在瓜头稍细的五分之一处切下去，嘴里还念念有词：“咱们家爸爸最辛苦，这是留给爸爸的”；紧接着就向碗里捅瓜瓤，瓜瓤是瓜种和瓜汁的混合体，捅出后立刻用大碗或盘子扣住，防止又甜又香的味道跑掉；最后再把余下的一大部分脆瓜切成四等份。

分到渴望已久的一块脆瓜，我们兄妹四个就会像上辈子没见过东西吃似的，先张开嘴巴狠狠地咬上一大口，觉得不对劲，吐出来放在手上，再匀成两口或三口吃掉。看着我们的吃相，妈妈总是不停地说：“慢点吃，细嚼慢咽才有味道。”可是速度降下来之后，手中的瓜也就所剩不多了。因为舍不得一口吞掉，只好一点一点地啃。

有一回，哥哥吃着吃着忽然抬起头望着母亲：“妈，你怎么不吃呀？”妈妈笑了笑随口答道：“我小时候你们姥姥家也种过这种瓜，吃伤了。”可是细心的我却发现妈妈在看我们吃瓜时一不小心咽了一下口水，就立刻断定她刚才说的不是实话。于是我就举着剩下的一小块瓜送到她面前：“妈妈咬一口吧?”妈妈一边竖起拇指，一边在我的瓜上舔了一下，说：“俺的二子长大啦，知道疼妈妈喽！”这时，妹妹弟弟也争相举起小手:“吃我的！吃我的！”妈妈又分别在他们的瓜上舔了一下。哥哥嘴大，任务完成得忒快，只见他极其难为情地搓着双手，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妈妈立刻弯下身子，张开双臂，将我们兄妹四个紧紧搂在怀里，说话时声音有些颤抖：“你们都是好孩子，妈妈心里甜着哪！”

都说物以稀为贵，世间越是稀有的东西越是金贵。比如脆瓜，个头不小，可是瓜瓤并不多。吃瓜的最后一项是喝瓜汁，其实“喝”这个词在这里确实太大了，不如用“抿”或“舔”更确切。瓜种被滤出后，盛有瓜汁的碗在四个人之间传了一圈，比猫舔的还要干净……

长大以后，因为工作生活的缘故兄妹们四处奔忙，但盛夏时节也不忘相约看望年迈寡居的母亲。

记得有一次，妹妹从弟弟手中接过香瓤脆瓜，就立刻拿到水龙头下冲洗一番。妈妈还像当年一样朝我挥挥手：“二子，去锅屋把石刀拿来！”一旁的大哥笑着说：“妈，不用分了，这是我们在一家瓜地里专门为您挑的，人家可是先尝后买的嗷!”

妈妈接过瓜用左手拖住，举起了五指并拢的右手，随着“啪”的一声响脆瓜变成了一手一瓣。然后呢，她将右手的半块瓜送到嘴边，就像小抽水机般呲溜一下吞完瓜瓤，一呼一吸之间，又是“噗”地一声将瓜种子吐在了地上……

望着潇洒自如的老妈，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揉了揉眼睛——天啊，香瓤脆瓜原来是这样吃的，我们竟被妈妈骗了这么多年！

当然，现在的我们，心里比吃了甜瓜还甜呢。

作者简介

王茂宝，笔名秋枫，江苏连云港人，大学学历，中学高级教师，连云港市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河南文学》《白鹭文刊》《江南时报》《苍梧晚报》《作家文萃》《梦溪文学》等报刊和网络媒体。

曾获全国第六届“玉兰杯”新创文学网络电视大赛金奖。

在本公众号发布的作品，【360图书馆】等主流平台网页版同步刊出。刊出后不删稿，敬请作者前往关注并收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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