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阵子,伴随省级行政区统计数据的流出,我们看到了更多详细的经济数据,这反映当前国民经济的新趋势。
特别令人注意的是,上海北京等地的消费出现了同比下降。
在今年6月,上海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1513.45亿元,同比下降9.4%;
上海2024年6月以及1-6月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数据(来自上海官方统计局)
而1-6月整体看,上海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9165.71亿元,同比下降2.3%,这说明二季度特别是6月开始上海的消费下滑在加快。
再看北京,上半年,北京全市实现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6982.4亿元,同比下降0.3%;在第一季度时,北京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3553.1亿元,同比下降0.1%。
总的来说北京的情况比上海好,但趋势还是一样的,二季度的消费下行压力比一季度增加了。
除了上海和北京,全国经济第一大省广东的情况也类似,在今年一季度的统计中,全省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增速达到3.8%,而上半年的整体增速就放缓至同比增长1.2%,我们简单加权计算可以得知今年二季度广东的零售也出现了同比下降。
至于广东省二季度的社会零售品消费总额的下降有多少,虽然广东没有专门公布二季度的消费数据,但是我们用上半年的数据减去一季度的数据就可以得到了,2024上半年广东的社会零售品消费总额是2.35万亿,一季度是1.22万亿,所以二季度是2.35 - 1.22 = 1.13万亿。
我们再找2023年上半年和一季度的数据来计算,2023年上半年广东省消费品零售总额2.33万亿元,一季度是1.18万亿,所以2023年二季度是2.33 - 1.18 = 1.15万亿。
然后今年二季度的1.13万亿除以去年二季度的1.15万亿,得到的增速是-1.7%。
上述数据全部来自各地的官方统计局,这些数据展现一个客观事实,那就是上海、北京、广东这三个中国经济最发达的地区,在今年二季度时均出现了消费的同比下降。
但另一面,对比国家统计局全国的数据,全国今年上半年社会零售品消费是同比增长3.7%的。
出现这个反差有几种可能:
(1)中国的发达地区消费不振的同时,其他地区消费大幅增长?
(2)一线城市有大量人口流出到了全国其他地方?
(3)一线城市是全国其他地方的一个先行指标?
关于上述这些可能性,我们只能等待未来1-2个季度的数据来回答了。
总的来说,现在中国经济最大的短板就在消费,而且这个短板的问题在不断扩大。特别是国际环境恶化,外循环不通畅的背景下,我们自己国内的消费市场就更加重要了。
在我看来,除了向民众发钱(或发消费券)、以及实实在在地提升基本社会福利之外,没有别的办法能让消费得到实质性的提振。
我们从过去一年的金融数据可以看出,过去这一年来居民的存款并没有减少,反而在增加。不敢消费不敢贷款的原因主要是因为缺少信心,留着钱准备过冬。
如果可以在短期内向中低收入者发放一些现金或消费券,先解决短期的困难,然后着手中长期打造可以让大家更放心地应对未来潜在困难的更高水平更全面的福利保障体系(例如更加慷慨和公平的养老金和医保体系、更加充足的基础教育补贴),我相信中国14亿人的巨大消费潜力必将得到释放,中国经济的消费短板也一定能够得以补齐。
过去我们的发展方向是重生产、重出口、重投资,但轻视消费和福利保障,尽管这样的侧重在某一个发展阶适合中国这样的后发国家弯道超车,但并不是永远都应该这样,因为它是方式而不是目的。
如果长期如此,这相当于是把每一个个体视为帮国家贡献税收、GDP和外汇的螺丝钉,这是不可持续的。
我们始终要清楚发展经济是为了什么,发展不是为了赶英超美、称霸全球这样的宏大叙事,而是为了让每一个人都过上更富足、更舒适、更自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