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麻烦去荣华花园。"我钻进出租车后座，顺手关上车门。凌晨一点的上海，空气里还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我刚和闺蜜聚完餐，本想走几步清醒一下，但实在太累了。
司机通过后视镜瞄了我一眼，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这一瞄不要紧，我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这个熟悉的侧脸，这双总是微微下垂的眼角，不就是我那消失了一年半的前夫吗？
我下意识地往座位里缩了缩，希望能藏进黑暗里。可惜车内的灯光还是把我暴露得一清二楚。他从后视镜里又看了我一眼，这次我们四目相对。
"小雨下得挺大的。"他轻描淡写地说，就像对待一个普通乘客。
我应了一声，喉咙发紧。一年半前，他卷走了我们的全部积蓄，整整六十多万。那是我们准备买房的首付，其中有我父母的养老钱，有我五年的工资储蓄。他说要做生意，结果人间蒸发，连个解释都没留下。
车子在雨夜里平稳地行驶，雨刮器有节奏地摆动着。我看着窗外模糊的街景，脑子里却全是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他总说要给我更好的生活，结果呢？害得我不得不搬回父母家，每天加班打两份工来还债。
"你知道吗？"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我熟悉的那种自以为是，"其实那六十万我都投资股票了，要是你再等等......"
我再也忍不住了："停车！"
他踩下刹车，车子停在路边。我摸出手机，抖着手点开录音。"李明，你终于承认了？我录下来了。派出所见。"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等等！"他慌忙转过身，"咱们有话好说，我可以......"
我已经推开车门冲进雨里，冷雨打在脸上，和着泪水。掏出手机，我颤抖着拨通了报警电话。身后传来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他居然想跑。
但这次，他跑不掉了。
第二天，在派出所里，他低着头，不敢看我。警察说他这一年多一直在外地躲债，前几天刚回上海，想着开网约车能慢慢还钱。
"你知道我这一年是怎么过的吗？"我望着这个曾经说过要给我幸福的男人，"我妈气得住院，我爸的白发一下子多了好多。我每天工作到凌晨，就是为了还你造的孽。"
他还想说什么，我摆摆手："够了，你让警察叔叔帮你联系你爸妈吧，这笔钱，我要定了。"
走出派出所，阳光格外刺眼。我摸了摸口袋里的录音，这一年的委屈和愤怒，总算找到了出口。
有时候我会想，这场偶遇是不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如果那天我没打这辆车，如果没下雨，如果我选择走路回家......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终于抓住了这个伤害我和家人的骗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