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又是这个声音。我从床上惊坐起来，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老旧的床板发出吱呀一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窗外月光惨白，投射在斑驳的墙壁上，形成一片阴森的光影。
这已经是第三个晚上了。自从我和老公小军从城里搬到这个偏僻的乡下老屋，每天半夜都会被这诡异的敲门声惊醒。
"别理它。"婆婆的声音从隔壁房间传来，沙哑中带着一丝我听不懂的颤抖。
我偷偷看了眼手机，凌晨2:37。小军还在城里加班，说是要处理一个紧急项目，这周都不能回来。我把被子拉到下巴，努力平复着急促的呼吸。
敲门声又来了，这次更响，更急促。砰砰砰！砰砰砰！
"到底是谁啊？"我终于忍不住问婆婆。
婆婆沉默了很久，才慢慢地说："孩子，这事说来话长。"
原来二十年前，这个村子里有个叫张根生的混混，平日里就爱欺负老实人。那年农历七月，他趁着小军爸爸出门打工，三更半夜闯进我们家，想要强抢婆婆藏的棺材本。婆婆拼命反抗，两人扭打中，张根生失足摔下了楼梯。当场就没了气息。
"那时候家里穷，我们没钱打官司。村长帮着瞒下来，就地掩埋了。"婆婆说这话时，眼神飘忽，"从那以后，每年七月，夜里都会有人来敲门。"
我愣住了，手脚发凉。今天正好是农历七月十五。
"所以这些年，你一直......"我说不下去了。
婆婆点点头："是啊，我一个人守着这个秘密，真的很累。现在你也知道了，倒是轻松些。"
我想起小军小时候，村里人总说他家晦气，没人愿意来玩。原来是这个原因。
"那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报警？"我颤抖着问。
"不用了。"婆婆的声音突然变得平静，"这么多年了，我早就习惯了。再说，他也是自己摔死的。当年要不是他存心作恶，也不会变成这样。"
敲门声渐渐小了，最后消失不见。我看向窗外，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
第二天，我去村口杂货店买东西，听到几个老人在聊天。说是二十年前，张根生一家后来也搬走了，他爸妈没两年就相继去世，他媳妇改嫁了，孩子也没了音信。
回家路上，我遇到了村长。他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眼，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但我知道，他一定也知道这个秘密。
这个偏僻的乡下，每个人似乎都带着说不出的心事。我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个秘密永远埋在心底。
晚上，小军打来电话，说项目已经完成了，明天就回来。我"嗯"了一声，看着墙角婆婆日日擦拭的神位，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窗外，蝉鸣声一浪高过一浪，仿佛要把这些年积压的秘密都倾诉出来。但我知道，有些事情，永远都说不清楚。就像那个暗夜里的敲门声，注定要跟着这个家，一代又一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