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背着我有什么事？”
那天晚上，我盯着他沉默的侧脸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家里的灯光昏暗得像是某种隐喻。我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有种预感在胸腔里咆哮，但又说不清那到底是什么。
他没有回答，只是低头刷手机，指尖一下一下滑动屏幕，像是在逃避什么。
这不是第一次了。
最近半年，李毅变得越来越奇怪。他常常接到电话后走到阳台上低声说话，有时凌晨才回来，满身的烟味和一股说不清的疲惫。他嘴里总是敷衍着“工作忙”“公司事多”，可我心里明白，事情不对劲。
我翻过他的手机，通话记录和聊天记录干净得不真实，像被刻意清理过。七年的婚姻，我以为我们之间没有秘密，可事实证明，我想得太简单了。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那个阴雨连绵的周末。儿子要用一张老照片做学校的手工作业，我翻箱倒柜找老相册，却在储物间的一堆杂物中，找到了一本看起来非常陌生的相册。
那相册很旧，皮面脱落得厉害，上面还盖着一层薄薄的灰。我心里咯噔一下，这是我们家的吗？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
翻开第一页时，我愣住了。
里面的照片拍得都很随意，大多是一些普通的家庭合影。奇怪的是，每张照片里都有李毅，他笑得温和、自然，仿佛这就是他生活的一部分。然而，那些陪在他身边的却不是我和儿子，而是一个陌生的女人和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看起来五六岁的样子，长得很可爱，眉眼间竟隐约有几分像李毅。
我整个人像被雷劈中了一样，脑海里嗡嗡作响。这是什么意思？他什么时候和这些人一起生活过？
我把相册抱到沙发上，一张张地翻，每一页都像在揭开一道伤口。最后一页的背面，夹着一张被折得皱巴巴的纸。我展开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字：
“李毅之女：李可可。”
一阵窒息感涌上来。我几乎抓着那张纸冲到阳台，质问正在抽烟的李毅：“这是什么？相册里的女人是谁？可可是你女儿？”
他手里的烟掉到地上，神色一下子变得极其复杂。沉默片刻，他终于开口：“……是的。”
接下来的话像刀子一样扎进我的耳朵。
在认识我之前，他和另一个女人有过一段关系，那个女人生下了一个女儿。后来两人分手，那女人带着孩子远走他乡。可几年前，她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了，女儿被送回了他身边。
他说，这就是他最近一直不对劲的原因。他在安排女儿的生活。
“所以，你是打算瞒我一辈子？”我的声音有些发抖，眼前浮现相册里那个小女孩天真的笑脸。“你是打算把她当秘密，永远藏起来？”
他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孩子，却一句解释也说不出来。
事情并没有结束。
几天后，一个陌生电话打到我手机上，里面传来一个尖利的女声：“你是不是李毅的老婆？告诉你，那男人就是个骗子！当年他脚踩两条船，还想甩掉我和孩子，现在倒好，倒打一耙装好人！”
我愣住了，握着电话的手渐渐发凉。那个自称是李毅前女友的女人，将过去的故事翻出来。她控诉李毅当年抛弃她，拒绝承担责任，如今又想在孩子面前扮演完美父亲，简直可笑。
电话里女人的声音带着一种刻薄的愤怒：“别以为你自己多聪明，这男人不过就是换个目标骗你罢了！别傻了。”
挂了电话，我呆坐在沙发上，脑海中满是那个女人的话和李毅的解释。到底谁在说谎？
几天后，李毅说要带我去见那个女儿。
那是一个周日的下午，小区花园里，女孩安静地坐在长椅上，怀里抱着一本故事书。她抬起头看我们，目光里带着一点怯生生的好奇。
“这是……阿姨。”李毅的语气有些僵硬。
我点了点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却感觉脸上的表情不自然得很。
女孩轻声说：“阿姨你好。”声音软软的，却让我一下子鼻子发酸。她什么都不知道，完全是个无辜的孩子。可我呢？该怎么办？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决定——无论如何，真相都要弄清楚。即使我自己已经分不清，这段婚姻里，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坏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