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天,写了紫阳<又见紫阳>,夏天写了栀子花<栀子花开>,莲花<清风徐来 莲花朵朵开>。如今到了仲秋,怎能不写我钟爱的桂花。
日语中,桂花写为“金木犀”,读作kinnmokusei。日语中形容桂花的香气,有这么一句话。
柔らかく温かみがあり、どこか懐かしさを感じる。
译为中文是,柔软,温暖,总让人觉得有些怀念。我觉得这形容非常恰如其分。
桂花在日本也很受欢迎,可以说遍地都是。一到仲秋,走到哪里都可以闻到那独特的悠然的香。虽是甜的,却从不会让人觉得有一丝腻的感觉。可谓是清可绝尘,浓能远溢。
我见过桂花最盛的地方在京都府的宇治市,那里的抹茶最为有名。我却对那里以一丛丛,一列列的桂花树作为围墙的庭院记忆深刻。
我特别钟爱桂花,有着特别的缘由。
也许最早的缘起,就是我出生之时,金桂正飘香。小时候,家里院子里有棵桂花树,所以整个童年的记忆,都有桂花香萦绕。还有,桂花是和中秋相连的,桂花飘香了,就到中秋了,就到爸爸的生日了。来日本二十多年,我几乎每年回去一次,总选在临近中秋的时间。现在因为疫情,已经有三四年没能回去了,怎一个憾字了得。
爸爸妈妈曾在秋天来过日本,尤其是妈妈老记得,桂花树四处飘香,满树的花却无人采摘,还让她很觉可惜。
现在我家后院也有棵桂花。我每每就如同看见清瘦佳人般心生怜爱和叹息。我家的花花草草中,我对它是最殷勤的了。其他的松柏,万年青之类的绿叶类,我常年连水都不浇上一回的,全靠天收。唯独对它,不仅浇水还定时浇上各种花肥。
它倒是长得挺修长,都有我两个高了,可是一点枝繁叶茂的景象都没有,反而枝稀疏,叶枯黄。每年到了要开花的季节,我都替它发愁是否能开。其实它从不曾辜负过我,总会如期盛放。
桂花真是一种很神奇的花,在树叶下在花枝上能布满那么多细细密密小小的花,每一朵都认真而又用力,凝结成无比馥郁的芳香。
桂花的这种天香,让人们爱以桂花入食。一碗藕粉,点上糖桂花,立刻变得丰富起来。一盘山药,点上糖桂花,让人唇齿生香。还有桂花茶,在秋风秋雨愁煞人的时节,来上一杯,暖暖的,香香的,既暖胃又养肺,疏肝又散寒,给人身心的呵护。
然后就在今晚,夜跑之前在隔壁的小公园热身时,闻到一阵桂花香。就在前几天还没有的。朦胧的灯光中,也不难辨认,就看见那金亮的黄,在枝叶中,又温暖又招摇地开着。
一场花事已经安静而又热烈地开启。好像只是一瞬间,而其实我期盼了那么久。就如同人和人的相遇相知相爱。貌似突如其来,其实都是有着隆重的背景的吧。
这世间万物,你若有心,它总会回报你以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