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前,佛山开始了最早的“秋色”(并非指自然景象,而是佛山民间艺术总称),后在上世纪末逐渐发展丰富。
中秋前后,人们以祖庙为中心,举旗、提灯、耍狮,并精心制作各种秋色艺术品(手工艺品)以敬神明。数年后,大量包藏着当代艺术、爱好、活动的“独立空间”如同黑夜中的星火一般在温润如雨的老城蔓延,如新“秋色”。
它们如何存在?如何发现议题?如何长期维系,或是“活在当下,向死而生”?
现象 PHENOMENON
佛山小微独立空间观察
观察时间:2024年
地址:佛山市禅城区
#识城计划
去往佛山禅城区是计划,却也充满着计划之外的惊喜。那是参加完和美术馆活动后的第二日,和美术馆自不必说,安藤忠雄的清水混凝土之作,约8,000平方米的展厅面积,光、水、影、灰调质感、双螺旋楼梯糅杂其中,贞静而克制。埃利亚松的大气柱之下,桌椅张开,一场疾风骤雨般的讨论卷来。
“暴走”的发展之外,则是“缓慢生长”的文化氛围,如果说应对现实的方法是激烈的、快速的,那么其人文基调则具有另外一种缓慢的、蔓延的、绵长的、完全不同的秩序与生态。
其一便是声名远扬的岭南文化,一边是美食落胃伴着花果飘香,一边是无影脚、咏春拳练出南狮好身手,尚有粤剧名伶相唱、火龙游舞街巷、口呼鼓乐声、袖灯纱笼和南粤人民的匠心巧手......传统的精华密密雕琢出此处高辨识度的细节,无数细小的、闪光的艺术珍品组成了辉煌与壮观的“佛山秋色”,但它却并不张扬与快速。
而比之更加绵延久远的祖庙,作为联结居民的纽带,就像跳动的心脏,但集会之后,却呈现出如时光倒流般的安静,将一个个民间故事里走出来的热闹与活泼生趣隐逸。
独立空间(independent space)区别于传统美术馆、画廊和博物馆,其未必是非营利的,但经济或运营方式受运营者的自主意志支配,被以各种形式使用。或许用欧美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诞生的“另类空间”(alternative space)概念来描述它们更为接近,即对主流艺术系统的反思与区别。
这使得“一些人”很重要,身处不同的城市、街道,用自身的热情或艺术行动,主动地组织一些和惯常的体制化艺术不太一样的艺术实践,慢慢地,他们的声音也被听见。
但现实的一面是,与艺术家的创作历程一样永远充满变数的独立空间,撇开冗长的策略计划,如何源于当下的实施过程进行下一步规划?如何在有限的生命周期让当下更加切实可感?
有的在多种模式叠加的地带中,随现状不断调试运营;有的加入社区营造,通过现代的流动性找寻更多表达出路;也有以某种时限为约,不让自己陷入长期维系的困局里,进行一番“活在当下,向死而生“的潇洒和专注。
在当代艺术更为“隐匿”的佛山会是怎样?那一个个散落于城市中的“小飞地”,或许能从一个维度,帮助我们剖开那些时间与情感、承接与断裂、矛盾与取舍。
几乎最早出现的,是先行书店,这是不少人对佛山独立空间的首印象,也是最初的那颗种子。先行书店始建于1995年,可以视为90年代“读书热”的自主产物。
作为佛山历史最长的独立书店之一,陪伴了几代人的成长,也在几起几落之间蹒跚前行,在一批又一批新生的书店和消失的书店之间,面对互联网的冲击、租金压力、人力成本等因素的巨大影响,几经搬迁,一度蜗居在50平方米的空间中。
来到垂虹路27号是2017年,而这家店的出现也使得先行书店为更多人熟知。那时候实体书店有了些许起色,垂虹路一栋临街的旧居民楼首层吸引住了主理人石头,斑驳泛黄的石米墙、浓重的大树、交错的建筑和植被都十分应景。于是,他买下了这里,并租下隔壁单位,连通扩张成现在的300平米。
“很多热心的朋友和读者都对书店新空间十分关心,从建筑设计到室内设计,给出了极多意见。”石头告诉我们,以前搬迁都是大店搬小店,书架、设备等都是重复使用,这次则是从零开始。“几个设计师都是先行多年的老读者,他们免费为书店设计,也有热心读者主动承担花园的料理工作,这里就像是个同舟共济的共同体。”
垂虹路并不长,10分钟左右就能走完。郁郁葱葱的树木荫蔽,垂虹公园的摇摇椅、房屋上老旧的灰白瓷砖、街边锈红色铁栏杆上“收售老旧家具”、上个世纪开至今的副食店、窄小的钥匙店,这些日常的场景,已然成为居民们平凡生活中的标配。
而书店的出现,则成为了一根强力的纽带,连接了更远范围的人和事,社区气质也悄然变化着。“我们在垂虹公园对面,公园的场景会透过玻璃窗充斥整个书店空间,时间和自然在其中生长。”垂虹店负责人阿诗常去公园转悠,在她看来,禅城独具一种“无所事事”的节奏感和舒适度,书店也这般随遇而安。
先行团队大部分都是从小在这边长大的“陀地”(粤语里资深本地人的意思),如阿诗说的“随遇而安”,他们不会有太强的目的性,大多会选择一种平衡的生活,“不会为钱做太多妥协,但也会让自己‘有事儿干’。这也是书店的性格,每隔一段时间,我们便会因当时的感觉做出一些调整,这种调整大多无法从学术或经济角度去解释,而是使大家‘感到舒适’。”
相对于文化比较及对话,空间则更强调关于真实地方、社会公共议题的多元探讨,也为当代艺术的发生提供了丰富多样的语境。
“我们做过许多活动。这是一个持续的、积累的、日常的过程。”负责书店活动的卫斯理告诉我们,他们曾与许多青年艺术家合作,有本土文化表达的部分,也有国际化连接的部分。每年书店举办活动过百场,包括新书作家见面会、非遗艺术展览会、独立影评人电影分享会、读书会、现场音乐演奏会、本土设计师摄影展等。
书店每年开展的银杏活动,最初是为了让腿脚不方便的老人和那些因为工作没有时间出去的人,都能看到银杏,感受到秋天的美好。店员们将银杏铺满店内,至今也铺过了十年,每年都会有读者如约而至。
“我们在社区里另租下了一层住房,将其改造为展览空间,并不做具体规划,而是随缘碰合作者。曾有个16岁女生与我们合作,她从高中退学后,选择一边远程上大学一边做自己喜爱的设计,而那次也是她的首展。”许多活动都让卫斯理印象深刻,一中藏族班集体来参加的万玛才旦纪念展、治愈的凉南北唱谈会、一个人的唱诗班......
今天夏天来到先行书店之时,艺术家周周的个展「疏·离」正在展出,那个他无法理解的荒诞世界被绘于笔下,“其实我挺社恐的,刚好这种展出形式,不需要我做太多表述,大家像逛家门口的店一样来逛逛,碰到有缘人画作还能售卖出去。”
先行书店的多年经营,团队成员都认为是很多人支持的结果,“读者总会担心我们倒闭,因此时常出谋划策,垂虹路店的设计、活动举办、日常运营总会有热心的朋友们支持。我们改变不了行业和社会的问题,便只能把自己做好,解决客户的需求,让书店活下来。并在此基础上,创造更多就业,促成更多青年艺术家、创作者们与社会的合作连接,这样就挺好。”
2024年6月30日,伙山黑制Project 43空间开幕,同期,630「垂。意」原作手稿玩造展开展。主理人CM灿与粒汍仔将其玩笑称作“一间伪装成艺术空间的私宅”,也确实如此。
相较于纯公共场所,空间被划分为了工作&生活两个区域,构建一种“家庭作坊”的生产方式,也使工作室成为了另一种日常聚集之地,不定期策办一些“家尝展览”。
CM灿是佛山土著,太太粒汍仔是湛江人。CM灿今年40岁,从事艺术创作已有18年。“小时候我从没思考过佛山对我的意义,直到去往广州上大学,恍然发觉我竟如此不了解我的家乡,但其实,家乡的基因已在不知不觉间烙进我的骨子里了。”在灿的记忆中,村里每年端午划龙舟、中秋舞火龙,每逢喜庆日子,都会看到醒狮,家乡文化能否和当代艺术有更多结合?
CM灿十分喜爱街头文化,在佛山做设计的多年间,常去往全国各地,结识兴趣相投的朋友,有玩儿滑板、街舞、死飞、涂鸦的,也有做设计、做音乐的,“佛山这样的文化形式却比较少,但非遗文化又是最多的。那时候朋友来佛山拜访我,我带他去看了舞狮、粤剧和鱼灯,他也惊异于佛山璀璨的传统文化。那时我便想,也许可以做自由设计师,做关于佛山的设计。”
基于需要一个工作室的需求,伙山1.0诞生了,而如今的伙山黑制Project 43,则是伙山3.0,但三次工作室搬迁,都在垂虹社区附近。“我太太曾是我的下属,是一个特别厉害的小画师。在做这个空间之时,我们都意识到我们的工作和生活难以分开,索性将住宅放在了工作室后面。伙山2.0实际就在这儿楼上,但基于公共性需求,我们租到了一楼。”
四十年楼龄老旧房屋的状况对改造提出了更高要求,水电线路及结构的不合理、防水层的失效、社区居民的意见都是需要综合考虑的,为此,CM灿花了许多时间与左邻右舍沟通,还为楼上邻居免费翻新了厨房和洗手间。“最后我们一共花了二十多万来改造,这对我们家庭而言并非小数目。”
“坦白讲,我们并不清楚空间能否成功,即能持续运营下去,目前的营收还是以我接的设计项目为主,空间更多是作为一个本地艺术家的表达窗口,我们也在做着更多尝试。”CM灿和粒汍仔先是将空间划分出一个个展示区域:大幅喷绘作品、一个个小格子、随处可见的手稿、各异的醒狮公仔......随后,这些空间将成为不同本土艺术家的“展示格”。
对于CM灿来说,身边大部分设计师都较“i”,默默做着设计,也不太会宣传表达自己,与”能说会道“背道而驰。”比如佛意念兄弟,他们是一对90后的双胞胎兄弟,我们常常一起做设计、涂鸦与打球,他们的作品真的很棒,许多作品目前正在伙山黑制Project 43空间内展出,但很少人知道。我算是比较会说的,有时我会想,能否作为一个小小代言人,通过这个空间,宣传部分佛山本土设计师?这或许是作为空间主理人与个人设计师的一个区别。“
6月30日的开幕,对于CM灿夫妇来说是一个蕴含某种意义的日子,先行书店将展览空间借给了这位”新邻居“做分享会,并在书店中、社媒平台上帮其做宣传,”在垂虹社区,你做新的东西,大家都会来帮你。这一天也来了许多人,有我的朋友,也有街坊邻居和热心市民。至今开幕不足半年,我已经能看到许多化学反应。“
对于独立空间的运营,CM灿表示也在学习过程中,”在运营方面我会有使命感,区别于曾经做个人设计师,空间将会代表更多,也涉及经营模式的转变。另外我也会在保证内容的同时,做更多宣传的尝试,比如最近开始发小红书,也常常会接待各个大学前来调研的学生。“
读书时便喜欢看各类展的iion在机缘巧合下成为了独立策展人,并一直在北上广深等国内一线城市从事策展工作,几年前才回到佛山。“那时候对于佛山本土元素,我感到既熟悉又陌生,尤其是对佛山青年文化有一个断层的认知。随后的观察中,能感受到这座城市有一股力量在蠢蠢欲动。”
那时候的垂虹社区,已逐渐酝酿出了一批独立空间如先行书店、272画廊,在与之主理人接触的过程中,iion感受到了相同的磁场。恰好,当时火柴盒艺术空间主理人罗秋文也有转型的想法,两者一拍即合,其线下实体空间,交由iion接手,更名为“ARTON安空间”(下文简称为安空间),与此同时,也一起合作”火柴盒艺术计划MAP”。
“说一件很巧的事情,安空间的logo是我好几年前就设计的了,但没想到竟然和‘火柴盒’出奇吻合,都是一个长立方体的空间分隔,而安空间现在也是保留三个空间,在前期我们还是以展览为主,后期可能会划分出一个摄影作品的专门展示空间。”
iion的另一位拍档是里斯本Ochre Space赭石画廊的创办人和策展人Joao Miguel,他们皆是希望在“自然生长”中,在“街角遇见世界”的理念下,以国际艺术家视野为本土带来一些融合文化。
对于安空间的“性格”,很多人的印象或是“安静”“克制”“低调但到位”。这与iion一开始的定位:“有思想的审美情趣”,也在逐步贴近,“我希望这个空间是能带给观众一定思考性,并能获得审美愉悦及精神启迪的。”
安空间面积不大,只有约70平方米,“空间的大小并不是决定策展水平的关键,我想在有限的空间中,以书籍、照片和展览的形式探讨建筑和摄影在空间呈现的可能性。”
空间首展《The Mixed 混合忆记》是开放式社区策展,将作品安排在垂虹社区几个重要的文化艺术空间里,串联起一条城市漫步动线。开幕当天,老社区成为了一个国际化场所,充斥着各种肤色面孔,“这是我一直想为自己城市做的一件事,接下来的几个展览都会持续与国际机构合作,也会挖掘一些国内新晋的青年艺术家。”
相比于曾经待过的一线城市,佛山的空间运营及策展成本风险相对在一定范围内可控,这也使得流量本身不再是空间持续运营的首要条件,安空间会适当取舍,尽量避免为迎合大众口味去策展,“于我而言,即使是小体量的艺术空间,还是会承载一定的公众教育意义。”
从广州来到佛山的Arno,被这里的文化及氛围所吸引。“粤剧、武术、龙舟、舞狮、陶艺、美食等,岭南本土文化十分丰富且看重传承,因而这座城市的青年也对传统文化十分关心和关注,他们既有尊重传统的一面,又很有活力,乐于尝试新鲜事物。这些都是我可以更加开放大胆做自己想做的内容的基础。”
刚拿到响山三楼的空间之时,Arno脑子里首先想的便是内容终于有地方摆放了,除了作为固定的“艺术商店”这一部分,还有一半则成为做展览和沙龙的场地,两者之间可灵活切换。因空间都是Arno在打造运营,她具备极度的自主性,每一天对她来说都很新鲜。
“产出有价值并且可以引起大家共鸣的内容是空间的重点,就像我们空间的名字由来——‘要有光’,我们希望艺术可以作为大家繁忙生活里透进来的一小道光,让大家多一个放松休憩的空间。”Arno有许多想搭建的主题,而往往策划活动之时,她也会先考虑主题,再往其中加入本土文化内容,比如她持续关注的女性话题,为此她持续调研与学习并寻找着做相关研究的人,期望在之后的活动中合作展示。
Arno通常通过互联网去链接艺术家和手工艺人,通过寄售合作和具体展览招募让艺术商店被大家所看见。“对于没有团队的小空间而言,往往也不会看艺术家自身的流量,大多是看其作品风格是否契合空间定位,再做一个双向选择。流量受很多方面因素影响,但每一种风格都会有它的受众。”
这听起来似乎有点“为爱发电”,但在Arno看来,一开始确实如此,在灵活性和爱之下,空间得以“野蛮生长”,在随后的经营中,再灵活地一步步调整。“许多客人会主动跟我们聊天,聊天中能得到及时的反馈,这些反馈十分重要。”
“相比于带来直接收益,我们更关心‘发声的意义’。我们还一直与心理咨询机构(凡言智库)进行着合作,作为他们心理疗愈项目的线下落点,也因此,诸多与此相关的展览,也更规范和专业。”
在一场场活动之后,Arno开始思考场地的局限性问题,因位于三楼,属于其本身的空间太小,只能借用响山的公共空间,但公共区域较为拥挤,观展动线较为混乱,观展过程容易遗漏,观众也曾反馈过这个问题。“另外我们的作品常常被误认为场地方做的。”
在长久的考量下,Arno租下了一整栋老居民楼,将此作为新据点,也能满足更多的使用性。“目前我们准备做的展览,已经排到了明年六月,与此同时,我们也想联合更多艺术家做沙龙、茶话会、艺术疗愈、手作绘画等,使得观众可以成为展览的共创者,而不仅是旁观者。”
对于Arno,小体量艺术空间的最直观特点便是,可以一手听到观众反馈,毕竟,她也每日待在这里。在此之后,艺术商店会更加注意“宣传的艺术”以及投稿作品的筛选,让好的内容能更具备流动性。
这些空间就像一面面镜子,内里是一个地方青年的缩影。通过禅城四个空间,我们或许可以看到如此鲜活的一群人:身上没有北方那种好像要吃许多苦才能磨炼出艺术的悲情叙事;他们热爱生活,保留有对艺术最朴素、自然的感知;他们不会让自己太过紧张、也不会无所事事......
相比于大美术馆、画廊,小空间正因其体量位置等各种因素,可以更“精”、更“自由”、更“灵活”、更“本地”,但也因其体量受限,在内容选择及展陈上也具挑战,在可持续性上没有那么完备的保障,运营上的资金供给和选址变动是大多会面临的问题。但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独立空间?
从现阶段来看,不管是主动选择,还是被动隔绝,诸多独立艺术空间仍游离在主流的艺术市场之外,在保证其独立性的同时,要发挥在当代艺术中乃至社会建构中的功能和作用,是一个极其复杂的社会问题,涉及管理制度的变革、公共事业资助体系的建立和完善、艺术圈人情关系等诸多问题。
这也使得独立空间多为“个人&团队作坊式”,一方面要保障艺术生态多样化的需求,保持初衷,一方面要应对来自各个方面的干扰。在国内独立空间发展过程中,箭厂空间(北京)、录像局(广州)、观察社(广州)、博尔赫斯书店(广州)、腾挪空间(广州)、器空间(重庆)等无数独立空间涌现,它们或昙花一现,或在主流艺术的罅隙中“顽强生存”,在已有的时间内为更多艺术家提供了展览场域的“进入权”,也实现了自己璀璨的选择。
博尔赫斯书店老板陈侗曾言:“从文化特性和经营效果——一直在赔本——来看,博尔赫斯书店的确是一个‘独立空间’。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博尔赫斯书店不是一家正式注册的文化企业,而仅仅是在那些年月里做了很多‘替代性空间’的工作,如展览、讲座、出版和国际交流,虽能获得历史名声和地位,但恐怕不能延续至今。”
当我们回溯1992—1996年的广州,大尾象走上街头,以一种快速的行动方式,在广州各个临时空间做展览,策展人侯瀚将标题取名为“没有空间”,也指出了那时候当代艺术实践的“街头”属性,而在千禧年的积极蓬勃之后,艺术家们也不得不更加主动地面向现实。发展,不发展?两者不单是一个简单二元对立的关系,它的矛盾也指向了面对现实的不同策略和考量。
佛山独立艺术空间大多选址在如居民楼、步行街、社区内部等地,对于运营者而言,一方面是更具地方性、在地性、自主性及实验性;一方面虽空间的面积小,但租金低和市中心这一优越的接近性抵消了其他劣势, 在租金和运营上减少的负担,也能在对经济规模的控制、对空间的限制中保持自身的独立性。与此同时,他们也在自身的道路上不断找寻着小成本运作、稳定高质输出艺术项目、应对多重挑战的方法与实践路径。
纪录片《萨特与邓丽君:1980年代的广东当代艺术》中的一句话用在此处恰如其分:“在社会的巨变下,除了是一个时代理想主义的结束以及对于社会运动和新知识的炽热落幕,取而代之的是社会经济高速发展和资本主义价值观的新时代。”
当“艺术—社会”成为必然,对于独立空间而言,如何在真实的范畴中具有延续性?或者说,如何在有限的生命周期内让当下更加切实可感?在“个人英雄主义”已经过去的当下,还需积极介入社会实践过程,毕竟,发展,始终是死道理。
编者后记
(右图是灿哥夫妇送我佛意念设计的醒狮公仔)“佛山的文化传承更对内,不那么在意外部眼光,这也许是佛山人随遇而安的缘故。”他们告诉我。
对于这座城市,或许需要仔细待上一段时间才能认识,5块钱能去祖庙听一下午的戏、围坐村口大树得hand饮咋的老人们、晚十点仍浓墨重彩的菜市场。
还有松弛但暗藏着一股劲儿的青年,因为这些走访与交流,才能看到他们,而他们已为城市留下许多。“离开”和“留下”移植到其他任意地方,意义都会改变。
编辑
小徐
主编
牧之
副主编
忧忧
撰稿
小徐
校对
田园
平面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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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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